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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美院“父子兵”大起底(三)(图文)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6日00:51 重庆晚报

  父亲是我的精神领袖

  ●傅仲超:男,50岁,著名国画家,现为四川美术学院教授。生于四川简阳,1988年川美研究生毕业。作品先后5次在全国美展上获奖,8次在省级美展上获奖,代表作有《冬日》、《回声》、《静谧的雪原》等。其传略收入《世界美术家》(华人卷)等,部分作品为大英博物馆及一些专业机构收藏。

  传闻傅仲超是个严厉的人,但与记者简单寒暄坐定后,艺术家特有的不羁却在他举手投足间漫溢。“我是很严厉,但只限于艺术领域。在生活上我还是很幽默的,搞艺术的必须留有赤子之心。”简单的自我剖白,让人惊觉他的邃密丰富。

  谈起女儿傅熙林也走上艺术道路,傅仲超没有掩饰由衷的喜悦,同时他也承认从小就在有意培养。

  他告诉记者,为了培养女儿对美的感悟能力,常常带小熙林到大自然中去,观察花朵盛放的美丽,树木成长的活力,让她体验生命之美,自然之美;女儿十几岁时,傅仲超曾兼职绘画补习班,常带着女儿去上课。“熙林是班上最小的,带她去并不是要教她绘画,只是让她感受氛围,让她明白,学习任何东西都需要下工夫。我一直认为,艺术的道路很漫长,贵在坚持。”

  即便如此,傅仲超着意给女儿提供的仍是一个宽松的成长环境。熙林小时学过舞蹈,最终选择美术是她自己兴趣使然。他抱持的观点是,对女儿艺术潜质的开发只是为了丰富她的人生,并不一定强求女承父业。

  不过,说起建议女儿选择与他不同专业的设计系时,还有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说:“艺术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东西,从事绘画很苦。而艺术发展到当代,呈现出一种综合的趋势,这种趋势在设计中得到大量体现,富于艺术多种可能性。”

  要傅仲超阶段性地点评女儿,他表示,在大学后期,熙林的创造力开始爆发,出现了一些新颖的东西,之前她一直没能摆脱他的影子。“她走上这条路,就希望她能坚持下去,能超越我,不管是学历还是成就。而她在事业上能有所成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乐。”傅仲超看着女儿,寄寓深切地说。

  ●傅熙林:傅仲超独生女,24岁,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设计艺术系,现任教于西南大学美术学院设计系。

  (见到傅熙林是在她家。面容清丽,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依肩而下,看着她,你会疑心她不是国画家傅仲超所生,而是所画,让人凭生远意。娓娓谈来,温和的语调中压抑不住地锋芒闪现,见地、眼光闪亮得像碎玻璃、像匕首,淡然的底下是坚牢结实的自信。)

  端个小板凳,坐在父亲身旁,听他和朋友高谈阔论是我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场景。可能因为父亲是艺术家的缘故,我家的客厅真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那些各具魅力的艺术家来自全国各地,有时还能见着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谈天的内容,从佛教到美术,从美术技法到观念,从东方艺术到西方艺术,可谓无所不谈。我开始虽听不懂,但很倾倒于他们的风仪和谈吐,后来懂得一点,能提问题了,他们都会为我一一解答。大一些我才知道,那些叔叔伯伯原来都是书上的人物。

  虽然父亲从事绘画,但很少亲手教我,我最早接触的绘画是临摹小人书。父亲看后,只鼓励性地表扬我。直到准备考川美附中时,他才指点了我绘画的技法。那时才发现,原来父亲也有严厉的一面。

  小时侯和父亲一起玩,我会给他扎小马尾、穿花衣裳,毫无忌惮。但真正涉及到美术专业学习,我开始怕他。每次拿画给他看,都会战战兢兢。记得,考附中时速写考试前15分钟,我做了考前的最后练习,拿给父亲过目,他竟把我批得体无完肤,我又急又委屈,一路抹着眼泪去考场。或许,真是“印象”深刻吧,那次考试我考得很好。

  当年在选择附中时,家里曾有过讨论。我上重点中学十拿九稳,对于如何选择,父母各执一词。母亲认为我功课不差应该继续念普通高中,而父亲认为,如果我以后要往艺术方面发展,早些接受这方面的教育更好。最后,我考虑良久,觉得自己今后无论怎么还是会从事艺术工作,因为环境、经历都决定了我的兴趣,于是放弃了上重点高中的机会。

  保送进川美时,我选择了设计。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国画,是他的意思,他深感国画博大精深,惟恐当年的我力不能逮,另一半是他对艺术发展的洞察,后来证明我走对了。大三下学期,我到了德国卡塞尔艺术大学学习了半年。我的导师是世界平面设计师联盟的成员,这是权威的世界性组织,其中的成员都是对这一行业的实践有着深远影响的人。我从导师那里狼吞虎咽地学到了很多东西。

  在德国的那段时间,闲暇时我选择四处看看,尽量多在艺术中涵泳。我常和一起去的留学生买一张供四人搭乘的周末火车票,去看博物馆。有时,我们一天要参观3个,时间紧,最后不得不跑着奔向下一个。在那里,到处都是大师的作品,那些现当代艺术让我眼界大开。我慢慢领悟到,不应狭隘地追求某种艺术风格,而应包容性地把握艺术的神髓,那是我留学期间最大的体会。

  在国外,因为身处异质文化中,反而能够更深刻地审视本土文化,这种疏离和游走让我的眼界和心态都有了质变。回来后,同学都说我的东西不一样了,父亲破天荒地肯定了我的进步。

  大学毕业后,一公司曾以百万年薪邀请我,但也许是父亲的影响太深了吧,我最终选择去西南大学应聘教师,我也因此再次领教了父亲的严厉。应聘是自己选择课题,制作20分钟课件并试讲。虽然美术这多年学下来,积累不少,但真要我讲授时,却觉得八面漏风,无话可说。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拼命恶补,对着父亲试讲,虽然他不指导我具体的某个点,但他以资深教师的经验从大的方面对我进行引导,如语言表达、节奏、以及内容。我已记不清被他不断打击而修改了多少次。

  临去北碚应聘的头天晚上,我当着父亲做了最后一次试讲。当时已晚上9点,他听完后说,明天你不用去了。当时,我真觉得崩溃,咬牙坚持着,我又通宵达旦地做了整改。翌日应聘,我大获全胜。

  现在,我也和父亲一样——职业是教师,身份是艺术家,而我在艺术上已有了自己的天地,自己的想法,且在不断地努力中。我越来越希望,当别人介绍到我时,称我为傅熙林,而不是傅仲超的女儿。不过,尽管如此,父亲仍旧是我精神领袖,当我走到每一个人生的关口时,我总是会让父亲来做我人生和艺术道路上的指引。

  人人都想做大师

  ●刘威:男,51岁,著名雕塑家,现任四川美术学院教授,雕塑系主任。1981年毕业于川美雕塑系。曾多次获国家级大奖,出版的画册有《从素描到雕塑——刘威肖像艺术作品集》,代表作有雕塑《街头乐队》、《山里人》等。

  健壮得有些不像传统印象里的艺术家的刘威,谈起话来总有点满不在乎,简洁,以一当十。倒并非抗拒采访不配合,而是他仿佛总笼罩在一种懒洋洋的春困里,因为这个态度,倒有了几分风雅。

  谈到从艺,他坦白自己当年是因为“贪图享乐”,下到农村当知青后,刘威因为会画画这项“雕虫小技”,从而逃开了农活,在县里,轻快地画着大幅的领袖宣传画。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能天天吃上肉。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满脸的满足与自豪,“那时,我以美术改变了命运。”

  但是,他并不承认是因为尝到了甜头而有意让女儿步后尘。“我完全随便她。”他扬言。不过,他的女儿刘畅稍后就向我们揭露了真相,——他的意向其实很强烈!

  但他的有些话倒是真的:“小时候女儿学过舞蹈,学过钢琴,就是没学过绘画。但她一直喜欢画画,有兴趣。她的色彩感觉很好,这可能与成长环境有关。”

  刘威原本也曾打算让女儿学他的雕塑,但女儿坚持不从,“女孩子嘛,都爱美,雕塑粗野了点,在扩招以前,雕塑系几乎没有女生,近几年扩招后,才有了几个。”刘威无奈。短短的聊天中,刘威多次数落女儿现在有了男友就和他不亲了,忘了老爹,“现在完全对她说不上影响”。——这又是他的诸多“假话”之一,后经证实,这真是最大的谎言。

  ●刘畅:刘威独生女,22岁,现就读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本科)。

  (父亲的一个电话将正在作画的刘畅叫了下来。见到记者,她略带生涩地问候了句,你好。多袋裤,精干的夹克,眼神羞涩闪躲,学艺术的乖乖女。引到她的画室进行采访,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女体,臃肿的腰身上围了一圈粉红蕾丝,大气得不像女孩子的手笔,当她羞涩而坦然道“人人都曾想过做大师”时,我们才有点恍然。)

  小时侯我有段时间住在成都,罗叔叔(罗中立)就住在隔壁,左邻右舍都是弄艺术的。那时,我常到他们的画室看他们作画。弥漫的松节油气味让人愉快,那些五彩缤纷的颜色更是让我兴奋。

  自小家里总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我很长一段时期都没想过将来。但当我临到中考时,父亲要我自己做决定,选择未来的人生道路。突然面对抉择,我手足无措。“不要想太多,喜欢什么就选什么。”父亲带的一个研究生开导我,当时,一个念头闪过——画画。我于是决定了考川美附中。

  考附中之前,我几乎没有绘画基础。临考前的三个月,我从零开始。刚上补习班时,加入同学都在画静物,老师看了我的画说,你不用画了,坐一旁临摹别人的画就行了。当时我只得哭着坐到一旁,从临摹做起。经过三个月的突击,我以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了川美附中。

  考取川美,选择专业时,父亲希望我和他一样,从事雕塑艺术,但我清楚,我的兴趣是在绘画,我要坚持我的理想。幸运的是父亲很民主,和中考一样,他让我自己做了决定。

  不愿从事雕塑艺术,其实有一个隐秘的原因是不想离父亲太近。因为对我而言,他从来都很严厉。“帮刘老师做事得不到好话。”他的学生曾这样说。附中时,我喜欢把自己觉得画得好的画给他看,他总是瞥一眼,不屑地说:“恁个差!”打击死人,后来我就不爱给他看了。

  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寄望很高,只是嘴上一向死硬。上了大学后我才听说,考上附中那次,他在雕塑工厂,主动地向别人“炫耀”说:“我女儿考了第三。”但当时他对着我,却没有任何表示。

  今年的3月,我到法国学习了半年。出国前,父亲警告我:“要准备吃苦!”而当我到法国的尼斯现代美术学院后,真是什么都需要自己打理。吃饭用家里带过去的电锅盛上火锅底料煮东西吃,使用的颜料,需要自己用色粉和油自己碾压制作。虽然过得很节约,但我并不觉苦,倒更让我自省。

  附中时,我画的第一张静物就被学校收藏。那时觉得人生有无数的可能性,同学之间,相互称呼时,常在姓后冠以“大师”。大二看高年级的毕业展时才发现,艺术道路不是简单的绘画技法,还有很多丰富深厚的东西。在学校里,我很少去想这些深刻的东西是什么,到了陌生的环境我才真正仔细地考虑起来。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我去了意大利、比利时、荷兰、摩纳哥四个国家,参观了30多个博物馆。印象最深的是巴黎的卢浮宫。以前还曾幻想在卢浮宫架个画架一一临摹名作,真正到了那里才发现,作品浩如烟海,走着看好几天都看不完,遑论临摹。那时,我就像一个巨大海绵,每天都不停地吸取养分。

  从法国回来后,父亲难得地称赞我进步了。目前,我曾经为艺术而活、一定要成为大师的想法已有所改变,想法也更为切实,但追求艺术这一条还是不会动摇的。

  网络编辑: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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