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新浪首页 > 新闻中心 > 综合 > 正文

我和一只明媚的野猫的若干个夏夜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6日16:15 红网-三湘都市报

  担泥儿

  1

  这个炎热的夏季,房间里的空气闷得几乎令人窒息,以至于很多时候我很怀疑里面的二氧化碳的含量大于氧气。

  是在一个失眠的普通深夜,我发现那只野猫的。

  那夜很热,头顶的摇头扇没有办法满足我,躺下数分钟便大汗淋漓。于是坐起来,开床头灯,看村上春树,听Radiohead。可事实上这行不通。也许我是需要一种东西,让思想,灵魂,还有身体彻底冷却,即,所谓心静自然凉。

  再过数分钟后,我点了一支烟,独自站在宿舍前的走廊上吹风。我蹲在门口,右眼看到那只野猫。我说不出它的种类属性,当然也无法判断它的性别,只能大致描述它的形态,全身雪白,只有头上有一块手心大小的黑斑。在黑夜里看上去十分醒目。

  我想它这个样子会很轻易地在人群中或者野猫群中被找出来。这大概也是一种对它而言的寂寞。让人或者别的野猫找到它并驯养它或者成为朋友,其实,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异常离奇的想法。野猫而已,如何会来那么多的想法,人归是人,野猫归是野猫。

  我努力地想,野猫的主人是谁,可在烟抽去1/2的时候仍旧没个答案。是,印象中这栋破旧的宿舍楼里好像没人养猫,我想是这样。那么它也许是一只流浪的野猫,自然是连名字也没有。

  很久以前,我自己养过一只野猫,有老虎一样的斑纹,我叫它小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喜欢就这么叫了。后来,野猫失踪了,小木从房子里走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不知道小木是否通人性,总之,我叫它和它说话,它从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的和它的毛绒球玩不可思议的游戏,一直到它离奇失踪。

  小木走了就再也没回来了。

  2

  而眼前这只野猫,也许没有家,一直一直不停不停地流浪,从这栋楼到那栋楼,甚至从那个城市到这个城市,谁知道。

  我把烟头狠狠踩灭,看着它,我看到它也在看我,我在想当时我的眼神,毫无生气,还是麻木,同情或者是别的什么什么。而它,那只野猫双眼有神且坚毅,仿佛钻石般清澈而明亮,还有坚硬无比。

  它趴在地上。

  我慢慢走过去,靠近它。它没有动,依旧保持原有的姿态,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我点燃第二支烟,试图和它对话。

  嗨,你好吗?寂寞?等别的野猫,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徒劳徒劳,它是野猫,怎么能听懂人话,即使明白又怎么和我对话,我不懂野猫话。在连续几分钟的无动于衷之后,我还是决定和这只白色的野猫说话,至少它没有逃开。

  亲爱的,我失眠了,你呢?猫是夜行动物?你有没有主人,或者什么名字?你从哪来的?

  这是一连串的问题,并且我明白无法从野猫那里得到答案,野猫如果说话,便可收录在《天方夜谭》里,可实际上,我没有看过那本书。

  我们一直僵持了很久,彼此沉默。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想我一定是神经出了一点问题,居然和一只素不相识的野猫对望。我蹲在它的旁边,终于它动了,整个身体趴在地上,伸出舌头舔它的手。

  忽然,我身上的旧伤口隐隐作痛。我伸手抚摩那道疤痕,记得早已痊愈的,可是为什么还会疼痛?我不是野猫,不知道如何用舌头把自己的伤口舔干净。

  嘿,野猫,帮我把伤口舔一下好吗?

  我相信它的温度足够温暖伤口留下的疼痛。可是,野猫对我的声音没有丝毫兴趣,它还在舔自己的手。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味道,甜蜜还是枯涩,大概只有它自己知道。

  我伸手抚摩野猫的头,它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舔它的手。终于,它站起来,转身走掉,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里,我看不到它。想,是不是它也就这么消失了呢?我又点了一支烟。

  3

  天亮的时候,我从床上醒来,想想晚上遇到的那只野猫,大概是个梦吧。在夏天的夜晚我没遇到人,遇到一只陌生的野猫。于是我等待天黑,再遇到那只野猫,感觉温暖。

  于是,这个晚上我又失眠了。

  我抽着烟,蹲在门口,左眼看到那只野猫从墙角走出来。悠悠然然的样子。我真羡慕它,没有那么多的烦恼,看起来总是很明媚。

  嘿,你好吗?

  我对它问候,可它还是没有回答,没出一声。它走到我面前,停下来看我,它的眼睛还是像钻石一般明亮清澈坚硬。我伸出手,掌心里有一颗破碎的花生。我不知道它是否喜欢吃这个,可我只有这个,就像在深夜里只有这只野猫一样。

  野猫走过来,伸出它的手,试探着碰触我的手心,一点冰凉。原来野猫的手是冰凉的吗?我想抱抱它,如果它是冰凉的那么我要给它足够温暖。可它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它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晃了一圈就挪开了,花生掉在地上,我的手心空空。

  野猫看着掉在地上的花生,那是碎片。它用手挑拨着那些碎片,或者说是在玩弄,可它一直没张嘴吃掉那些碎片。大概它不饿,或者它不喜欢,也许。

  我拍拍它的头,真希望它能吃下去。如果它饿着睡不着怎么办?虽然我不确定野猫是否在黑夜里睡觉,还是很清醒,像我一样。

  它还在玩那些碎片,终于,它用嘴碰触那些碎片,它再抬起头看我的时候,地上的碎片都没了,它终于吃下去了,我感到欣慰。然后,它转身离开,又走进黑色的角落,今晚它出来的地方。

  我安详地躺在我的床上,很安详。做了梦了,梦见那只有白色皮毛的野猫,它对我微笑,我对它微笑。

  4

  夏天的阳光灼烧着看得见的一切,我从未在白天看到那只野猫,仿佛它一出现就是属于黑夜的产物。

  我想念那只野猫。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我等待黑夜,等待那只野猫。这是一种不能在瞬间挥去的习惯,戒不掉,戒不掉。

  今晚我坐在走廊的栏杆上,面朝宿舍的门口,看上去那门口像黑洞一样,一点一点吞噬我的身体。我转动双眼,可是野猫一直没出现,四周漆黑一片,没有光,没有风。

  我点上烟跳下栏杆,沿着走廊左右走动,似乎在等待一个奇迹的出现,其实我也知道等待很愚蠢,实际上我也不够聪明,注定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宿命呀。那野猫呢?你到底在哪啊?

  我开始有些慌乱,可它不过是一只有白色皮毛的野猫而已。等啊等,我看到走廊尽头的楼梯上上下下无限延伸,看到别处没有灯火房门紧闭。我抽完最后一支烟,然后踩灭,狠狠地,狠狠地。也许真的它今晚不来了,也许是到了别的楼,别的城市,或者回到它的主人那里,如果它有主人的话。

  我不知道,我不是野猫,怎么会知道野猫的思想。夏天的某些深夜,我和一只野猫,或者说是一只野猫陪我在夏天的深夜里。

  我躺在床上,如同死去一般沉沉睡去。


爱问(iAsk.com)

收藏此页】【 】【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新闻中心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82612286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 - 2005 SINA Inc.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新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