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成都·自然物语

　　记忆的天空没有鸟

　　■李愚

　　城市的空间越来越狭小，常常望着那一方被高楼切割的天空，企盼有一只鸟儿飞过。这时便想起遥远的坐在开满山花的山坡上放牛的童年，不远的灌木丛中，布谷鸟在林中歌

　　在我的记忆里，鸟是一种害怕人的会飞的动物。因为人要伤害它，一旦逮着它，不是像玩具一样用绳子拴住它的腿逗小孩子玩就是残忍地吃掉它。于是，它才从小就学会了飞，不让人逮着。如果它不会飞，那情景该是多么的可怕。

　　长大了我才渐渐地明白，鸟是人类的朋友，它能给日益被城市异化了的人类带来大自然的气息。可是，鸟们却记住了人类的凶狠和贪婪，不愿与人类结交，它们越来越远离了人类。于是，城市的天空才会如此寂寞。

　　每当我凝望天空，我总担心会有一只不谙世事的鸟儿飞过，它也许正处在某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之下。“砰”的一声，天空的鸟儿就会突然像花朵一样从天空飘落。

　　人以为自己的伟大可以任意践踏摧毁万物，其实，人不过是在胆怯，在隐藏自己对大自然无可奈何的不安而已。他们用摧毁来对付自然。越是向往，越是得不到，便越要破坏；越是破坏，越是得不到，便越要向往！

　　然后，人便高呼要回归自然，来显示自己对自然的尊敬；然后，人便伪装成虔诚的信徒，说是要保护自然，要重塑过往，要追求从前的宁静。边喊口号，边破坏；边破坏，边喊口号。

　　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自然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人真是虚伪，证明自己是大自然的一份子，证明自己在保护它，在爱护它；要发表言论去教育别人大度，谦虚，而自己本身却是最小气，最骄傲的动物！

　　越是证明着，越是驱走宽容；越是谦让着，越是让骄傲四处蔓延！

　　人何时才能坐下来与自然妥协，何时才能真正地尊重和保护自然！自然一忍再忍，谦逊地对别人诉说着自己孩子的无奈，而孩子本身却恣意纵横，要把一切全装进自己的口袋，他早已把自己视为万物之灵了。

　　想起不知在什么地方曾看过的一句话：“人在要求别人做什么的同时，不过是展现自己的骄傲和不屑而已；要求别人要尊重自己，宽宏待人的时候，只不过在逃避内心自以为是的责任而已！”

　　自然的伟大，就在于它的宽容；而人类的悲哀，就在于他的自私和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