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收入不足万元　至今未有执业律师加盟　劳维所艰难前行

　　见习记者　何莎

　　今年7月29日，广东劳维律师事务所在深圳正式挂牌成立。作为内地第一家劳动维权类律师事务所，该所向社会承诺：在劳资双方的纠纷至劳动仲裁或法援诉讼时，只代表劳方参加诉讼。

　　为势单“利”薄的劳务工群体打官司，此举在引来赞美的同时，也招来了质疑。在劳工维权意识薄弱、维权成本过高，劳动维权市场还没有真正形成的今天，劳维所能走多远？

　　从挂牌至今已整整3个月。劳维所虽然身处困境，但依然艰难前行。

　　劳维收入不足万元

　　基于“维护劳动者权益，必须‘以预防为主，前置服务为主’”这样1个理念，劳维所在成立之初，就推出1项针对劳方的维权服务计划，即无论是劳务工、职员还是高级雇员，只要缴纳数额不等的一笔费用，加入服务计划，就可以免费享受法律咨询、个案对策、参加法律讲座、培训等服务，并以优惠的价格获得其他法律服务。

　　“劳务工的收费标准是每年100元，这是我们经过精心计算后确定的优惠价格。原本希望能够借此吸引尽可能多的工人加入计划。”劳维所主任段毅说。然而，现实并不让人乐观。事务所成立3个月以来，仅20余人加入服务计划，其中，劳务工不足10人。在不足万元的劳维收入中，扣除掉1位企业高管所缴纳的5000元。余下的那部分才是真正来自劳务工群体。

　　一位工友因厂方集体欠薪的事情前来事务所咨询，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听到律师向他宣传服务计划，马上面露难色。他说，他的工友们连20元的花销都得算计半天。“到事务所咨询的人很多，但愿意加入服务计划的人却很少。一听说得交100元，很多人都说要回去考虑一下，然后就没了下文。”谈到这些，刘雪坛律师颇有几分无奈。

　　“有些人确实是经济困难，但大部分人不是不能掏出100元，而是不愿意。他们宁愿在碰到麻烦的时候再付出高昂的诉讼代价，宁愿花几百块请律师吃饭，也不愿意‘防患于未然’，掏100元加入计划，与事务所建立一种长期的联系。”“事情往往是当劳工准备起诉的时候，老板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而对于资方而言，更容易钻法律的漏洞。此时，律师即便付出几十倍的力量去维护劳工权利，效果也未必理想。”段毅坚信自己“前置服务”的理念没有错，100元的收费也相当合理，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还是承认“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服务计划遭到了挫折。”

　　人手不足限制劳维所发展

　　由于经济效益差，替劳工维权，一直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鲜有人问津。当深圳市律协倡导组办专业化律师事务所的时候，金融、房地产、知识产权等各专业报名响应者均不下数十人，而劳维专业仅有两人。后经核查，发现其中1人属错报，另1人实际上并不从事专业的律师工作。段律师又通过自己的关系以及社会招聘的方式联系了40多位律师，但是，“嗓子都谈哑了”，也没有找到志同道合者。如今的劳维所，依然只有4个合伙人律师。

　　“人手不足，限制了劳维所的发展。”刘雪坛律师表示，因为缺少律师，劳维所无力承接大量的劳维案件，没法设立专职人员深入基层进行调查，服务的宣传推广更是难以开展。即便如此，“我们从来没有推过1个案件，只要对方愿意把案子委托给我们。”

　　陈敏(化名)，在宝安西乡某外企打工，因工作接触有毒物品而患上白血病，厂方赔了点钱后就将她辞退。走投无路之下，她找到了劳维所。段律师二话不说就接下了这个案子，分文未收。3个月来，调查、立案、调解、开庭，不知往西乡跑了多少趟，“腿都跑细了”。事实上，忙于奔波的不仅是段律师，成立以来，劳维所接办了12起劳工维权案件，“每个人都疲于奔命”。

　　为弱势群体维权的道路，漫长而艰险。因此劳维所在招聘律师和工作人员时，要求对方“要有真正的团队精神，要有为劳动者和弱势群体服务的勇气和信念，要有吃苦耐劳，富于牺牲的品格”。段律师说，他们迫切希望有志之士的加盟。

　　将劳维事业进行到底

　　面对劳维所的不被看好，段毅坦言，他们早就做好了亏损1年的准备。“维护劳动者权益，是事务所的宗旨，但劳务工并不是我们的营利对象。目前，我们采取‘以肥补瘦’的办法，用别的业务收入来填补劳维这一块的亏损。也许通过努力，第2年就可以实现收支平衡。”

　　前进的道路虽然艰辛，但却充满希望。短短3个月，劳维所“收获”了不少支持和帮助。1位海员不仅主动加入服务计划，而且为劳维所的发展提出各种建议。他说，冲着劳维所为劳工服务的宗旨，就算是捐钱也要支持。尽管待遇不高，条件艰苦，劳维所的7个年轻人在3个月的实习期满后，还是选择了留下。对于这些，段毅深感欣慰，“尽管艰难，但劳维所还是挣扎着努力站了起来。”

　　现在，段毅正致力于呼吁建立律师费转付制度。“维护劳动者权利，需要整个社会的联动机制，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就足够的，而实行律师费转付，让诉讼败诉方承担相关的法律费用，不仅可以接触劳维所面临的困境，而且为解决劳工维权成本过高问题提供一条出路。”

　　“据我了解，深圳劳务工的月平均工资不高于1200元，而根据省司法厅制定的律师收费标准，最低为1000元，这还不包括办案费。也就是说，为了打一场官司，劳务工得一个月不吃饭，除非律师所不收费。”他认为，只有降低维权成本，老百姓才会打心底里接受法律维权。如果深圳能够利用特区立法权的特殊优势，在特区范围内形成律师费转付的区域制度，那么获益的将不仅仅是律师，还有更为广大的劳动群体。”

　　“劳维是一项事业。办劳维所，社会效益远远大于经济效益。不管有多大困难，我们都不会放弃为劳工服务的宗旨，都将坚持下去。”刘雪坛律师的一席话，道出了劳维所全体成员的心声，也道出了劳维事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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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维所虽然遇到不少困难，但这个团队仍然为了劳工们的权利而尽心工作。

　　本报记者　丁玎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