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扫地老师”想上班

　　每天清晨５点钟，她准时起床，拎着大扫帚，走进只有一墙之隔的学校。等到把校园的道路和花台都清扫干净后，天也就亮了。２０年来，十二中退休教师李玉琼的每一天几乎都这样开始。不过，昨日，７７岁的李老师没能走出家门，因为她病了。一大早，十二中教职工宿舍的居民们就提着水果、奶粉来看望李老师。病床上的李老师却说：“今天起不来了，谁能帮我盯着点学校那头？”

　　退而不休

　　她把扫地当成新“工作”

　　早在２０年前，李老师就已经退休了。放下教鞭，她拿起了大扫帚，给学校当起了义务的清洁工。昨日下午，记者来到了这位老教师的家。“晚饭我要多煮点，早上起来热一下就吃，就可以快点去工作了。”她絮絮叨叨地说。

　　李老师家里的陈设很简单，一把大扫帚和一双自制的长竹筷子靠在门背后。“大扫把拿起来扫大路，竹筷子夹花台里头的垃圾。”李老师说，一天不到学校“上班”，就觉得心里发慌。

　　“我是老师”

　　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李老师，您多大岁数了？”记者问。

　　“我是老师。”

　　年龄大了，李玉琼老人的思维有时有些混乱。在她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是老师”。

　　“您什么时候退休的呢？”记者又问。

　　“哦哟，好像是２０年前了。”李老师一把拉过记者，数落开了，“学校请的那些清洁工，一点都不认真，只管路中间，路两边和花台里头根本不管。我是老师，当然看不惯了。”说到这里，老人的思路又转了一个大弯。她低下头，扒开自己的头发，拉着记者看她的后脑勺。“你看，这里有个伤疤。”老人说，这个伤疤是打扫花台的时候摔的，当时学校好多老师和学生来看她，送的水果和补品，吃了一年都没吃完。

　　要跟上老人的思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有和老人同住一院的邻居。邻居告诉我们，李老师没有儿女，老伴早就去世了，她天天都到学校“上班”，拦都拦不住。李老师经常说她是老师，岗位在学校，学校就是她的家。

　　“她一个月有９００多块退休工资，天天还去扫地，又没得钱。真是闲不住。”邻居说，一年前，李老师安了心脏起搏器，身体越来越差，不过她还是坚持“上班”。

　　行为人师

　　一拨拨学生改掉坏毛病

　　在十二中的校园里，随便问一个老师或同学：知道李玉琼老师吗？你都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知道，就是天天来扫地的李老师嘛。”高三学生华代能还补充说：“她是我们最爱的‘扫地老师’。”华代能捏着塑料袋，走了２００米远，将塑料袋放进垃圾筒。

　　刚开始上十二中的时候，华代能就经常看见一个老婆婆蜷缩着背，用一双长竹筷将落叶和垃圾夹起来，放进垃圾袋。“我还以为是捡垃圾的，后来高年级的同学给我说那是已经退休的李老师。”从那以后，华代能再也没有乱扔过垃圾。

　　和华代能一样，许多学生看到李老师扫地之后，都改掉了乱扔东西的坏毛病。在他们眼里，李玉琼老人永远是一位可亲可敬的老师。２０年来，学生一拨拨地毕业了，李玉琼仍在义务清扫着校园。

　　昨天中午，得知李老师生病的消息后，许多学生趁着午休时间来看她。在李老师家的小木柜上，摆了很多水果、点心，还有牛奶。“我认不到是哪些娃娃送来的。唉……”老人还在念叨，“他们都是学生，哪里有钱买这些。我是老师，咋可以收学生的东西……”

　　桃李无言，下自成蹊。实习记者谭勇本报记者蒲兰杨永赤

　　记者手记

　　扫帚里的教师本分

　　颤抖的双手、混乱的语言，李玉琼老人看起来和任何一位老婆婆没什么两样，只有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学生”、“学校”等字眼，提醒着记者，她是一名退休了的老教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从李老师的嘴中，我们绝难听到“教育”、“教化”等名词，但一拨拨的学生，却被她的行为感化。扫了２０年的地，李老师没有得到任何物质报酬，只有扫帚和竹筷子为伴，她坚持的是做人的责任，她固守的是教师的本分。

　　对于李玉琼老人，我们觉得最合适的称呼仍是——“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