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骂娘还要学会忏悔

　　■胡志勇

　　又是二十个孩子，又是在“明知山有虎”的危险中匆匆诀别了亲爱的父母！

　　再好的记性也记不清这是第N个孩子意外殒命！再有涵养的脾性也禁不住要拍案而起骂娘！再麻木的情感也忍不住要仰天长啸！

　　谁夺走了孩子的生命？是该挨千刀的货车，是酿出惨祸的司机，是他们，没错。可我给任何一个有理性思考能力的，甚至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人说句俗语，然后想深点，都不难发现把罪魁祸首仅仅安在货车和司机的头上，不过是一个最无能甚至有些无耻的想法。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一个时常把学生拉到马路上搞锻炼的常态环境下，“车撞死人”早就不是什么有没有的问题，而是迟早的问题，偶然的惊天惨剧其实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渗透着必然的“预谋”和悲剧结果。

　　是谁谋杀了孩子？是把孩子们放在马路上进行“人车争道死亡游戏”的学校决策者。可即使脑子进水的领导也恐怕不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玩“自杀游戏”吧！理由只有一个，学校的“领土”在种种利益集团的蚕食鲸吞下，偌大一个校园早已容不下孩子们集体活动的欢乐，在“身体是革命本钱”的最起码准则下，只能让下一代无奈地游走在险象环生的马路上，积攒“革命的本钱”。学校领导如果因此丢官罢职，一定有一肚子的苦水———是谁逼着我们无奈地把马路当操场？

　　“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类似的赞歌在不少官员的嘴巴里不断翻唱，相同的比喻在众多企业的口号中频频标榜，甚至这些最浅显的常识在几乎每一个大人的意识里都可以信手拈来，可实际中却往往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的“嘴巴主义”。像这种把孩子逼上马路强身健体的“无操场学校”不是一所，而是一大批；像这样经常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学生不是几十几百，而是成千成万哪！如果“嘴巴主义”只是酿出这么一类问题倒也不值得迎头棒喝，悲哀的是，一向被我们称为“未来”和“花朵”的许多孩子，不仅保护的“安全网”漏洞百出，甚至还成为各种权益甚至生命最容易被侵害的群体。从一起又一起的踩踏到一起又一起的意外夭亡，从一起又一起的暴力砍杀到一起又一起的车祸……教训之痛一次又一次地吸取，惩罚之棒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可每一次泪水和悲愤还来不及被时间稀释，新的噩耗就又一次撞击我们的心理，以致面对生命的逝去，许多人的情感和良知在疲劳中麻木了。

　　回到这起车祸吧，从司机这条最末的链条向上追溯，最终发现源头其实是整个成人世界普遍存在的偏狭和短视———我们热衷猎取眼前的利益，我们醉心灌输成人的教条，可我们很少甚至从来不曾成功地深入孩子们的心灵世界，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征询他们的意见，设身处地地为他们创造一个安全的、自由的、和谐的成长环境！从政府到企业，从学校到家庭，我们敢说我们为孩子创造了一个他们满意的世界吗？

　　末了，如果掌握孩子们命运的大人们还有对生命和对孩子的敬畏与爱，除了对悲剧制造者骂娘外，还是学会自我忏悔，然后学着尝试像所有动物保护它们的孩子一样保护每一个孩子吧，不论贫富，不论美丑，不论何时，也不论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