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她捡来烂菜叶下面条

　　□通讯员任贵林金陵晚报记者苏丽萍

　　【金陵晚报报道】在河南，他们靠种田只够全家人填饱肚子，根本没余钱供孩子上学。1991年她举家来到南京闯世界。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看着身旁一边擦眼泪，一边喊饿的孩子，刘培琴心绞痛了起来。从那以后，她和老公一天干四五份活儿。天不亮起床送报纸；天大亮开始干两个人份额的保洁工作；之后，还有三家人等着她去做钟点工；如果还有

　　4岁娃喊她扫垃圾的

　　昨天下午，记者在刘培琴的家里见到了她。刘培琴家住南湖安国村，她今年41岁，是河南固始县石佛乡人。一家人初来乍到，为了能在南京站稳脚跟，刘培琴和她的爱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不久，她干起了保洁工作。那个时候，她在一小区扫地，路过的人捂着鼻子说：“扫垃圾的，脏死了。”然后便匆匆从刘培琴的身边走过。

　　还有一次，一个女子带着孩子从刘培琴身边路过，女子对她的孩子说：“宝宝，叫阿姨。”谁知这个小孩子大声说道：“妈妈，她不是阿姨，她是扫垃圾的！”

　　好心扔掉垃圾却遭斥骂

　　1994年，那个时候保洁员还负责上门收取垃圾费。每次刘培琴挨家挨户去收时，有些居民都说：“烦死了，今天没有，明天再来。”当刘培琴第二天去收时，这位居民又说：“哎哟，怎么这么烦啊，过两天再来吧。”就这样，垃圾费一直收不上来。

　　有一次，夜里风大，一小区一幢楼五楼的雨棚被风刮到了二楼楼梯口。第二天一大早，刘培琴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雨棚已经烂掉大部分了，就把它扔掉了。被五楼的住户知道以后，双方争执起来，那住户还要打刘培琴，临走时，他放下狠话，“我的东西，就是不准你动！”

　　一天睡不上几小时

　　刘培琴一天干好几份工作，早晨4：00多钟起床，到了第二天凌晨才能睡觉。“我一天做两份清洁工作活儿。我常想，最好在大家上班前，就把自己负责的路段打扫干净，这样小区居民上班时心情也会很好。”

　　最辛苦的时候，刘培琴不但做保洁工作，她还接了三份钟点工。在第一户人家打扫完卫生后，连围裙都来不及脱，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

　　有一次，她遇到了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太太，老太太总是要求她跪在地上擦地，擦完了以后，老太太还蹲在地上用手擦地，以此来检查刘培琴是不是擦干净了。

　　弱女子扛煤气罐爬楼

　　忙完钟点工的活儿以后，如果时间还有空余，刘培琴会骑上自行车去帮人换煤气。好多次，她一换就是两瓶煤气罐，从南湖骑到下关惠民桥市场附近。如果顾客家住在6楼或者更高，遇到没有电梯的，她就一瓶一瓶扛着上楼。“每迈一级台阶，我就想着这是给儿女们赚学费，如果因为家里穷，让儿女们辍学，那么他们辍学后恐怕还会重复我今天受的苦。一想到这儿，我又浑身是劲儿了。”刘培琴说。

　　随后，她在记者面前很熟练地搬起了煤气罐，并将它扛在右肩上。右手扶着钢瓶把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没钱吃药病了就忍着

　　到了晚上回家，已经累得连饭都不想吃，刘培琴倒头就睡着了。有时睡到半夜，才想起还和别人约好，帮人家拉建筑垃圾来赚些生活费。第二天大早，刘培琴还帮人送报纸，她骑在自行车上赶路时，居然睡着了。她自己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记者问：“如果生病呢？”刘培琴笑着说：“感冒咳嗽就拼命往肚里灌水，现在药这么贵，哪舍得买啊。有时候，好心的邻居会给我一些药，我就留着，如果儿子女儿生病了，给他们吃，让他们好得快，有充沛的精力学习。”

　　捡烂菜叶做年夜饭

　　一次，刘培琴知道女儿最爱吃草莓，就给了她3块钱，叫她去买草莓吃。谁知，过了一会儿，女儿却空手回来了。刘培琴问：“不是让你买草莓的吗？是不是把钱弄丢了？”女儿跑到刘培琴的面前，将三个一块钱硬币放到刘培琴的手中，说：“妈妈，草莓太贵了，我不吃了。”

　　到南京十多年了，只回过一次家。因为保洁员越是到过年过节就越忙。“尤其在腊月二十八、二十九、三十那会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三十晚上，等我工作完了，再去菜场买菜时，连卖菜的都收拾回家过年了。我买不到菜，只好在菜场路边地上捡一些别人卖剩下的白菜叶、青菜叶回家，下面条吃。这只当是年夜饭了。那年三十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哭了一场。”刘培琴说。

　　一个人打了八份工

　　每天除了做二份保洁和三份钟点工之外，刘培琴白天还肩负送报纸的工作，另外，她晚上还在小区里帮居民看车棚，还有时需要半夜帮人拉建筑垃圾。刘培琴最多时一天能干八份工。刘培琴白天的时候，就由刘培琴75岁的老母亲帮忙看着，晚上就由刘培琴来看。就这样，他们一家住在车棚里面的一间小屋子里。记者注意到，这间屋子大约只有10来个平方。刘培琴和她老公睡的那张床只有1米宽。

　　14年只回过一趟老家

　　“我很想回河南看看，可一直抽不出空来。来南京14年了，只回过一次老家。我的老婆婆已经快90岁了，一直催我们回去，说如果再不看看家人，恐怕就看不到了……可是，我们真的抽不出空来。”刘培琴痛苦地说。

　　刘培琴指着家里的床说，由于地方小，连换个大床都不可能，每天晚上睡觉，都和老公挤得浑身疼。地方狭小，刘培琴不得已在床边放下三张板凳，板凳上搭一块木板。然后一家四口人挤在一张床上。后来，女儿考上了郑州一所高校，儿子二伯家房子也宽裕了，他就住在二伯家。

　　记者手记

　　采访中，刘培琴一直都笑眯眯的。即使说到他们一家最辛苦的时候，她一直坚持微笑着。在刘培琴看来，自己吃过的苦，不能让孩子再吃，自己受过的罪，孩子不能再受。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因为没知识、少文化造成的，所以她发誓“就算是一天喝三顿稀饭，我都要供孩子上大学”。这是刘培琴的心声，我想这恐怕也是天下许多父母的心声。有这样坚强的父母，他们的孩子恐怕不会比他们差。(编辑涵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