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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分娩在诊所几多伤痛在心头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0日04:48 安徽在线-安徽日报

  10月21日下午4时,芜湖市金粮坂。记者步出一间出租屋,主人相送,不断叮嘱:“快帮帮咱啊,咱家撑不住了!”秋风起兮,白云飞卷,车行渐远,音犹在耳……

  南陵县许镇镇一位农村产妇在个体诊所的分娩,引发了人们对卫生系统行风建设的一串思考。

   诊所惹了祸管理落了空

  “女儿生孩子,命都差点没了!”10月17日下午。本报群工部。62岁的何柏金,以及他58岁的妻子,佝偻着身子,灰暗着面容,乍一开口,悲情迸发:

  咱闺女何玉凤,从许镇的谢村嫁到民合村,做了俞海马的娇妻,小两口挺和美。2001年7月17日上午,临产了,海马主张去附近诊所,是他堂姐俞晓凤开的。18日天没亮,一个男孩落了地,玉凤却肚子更疼,吃了镇痛片,不见好。第二天,回了家。20日晚上,镇卫生院说情况不好,赶紧转芜湖弋矶山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救了5天,拣回一条命。病历上写着:镜检见褪变的胎盘及少量平滑肌组织。这属于产褥感染,还有急性腹膜炎、急性肾功能衰竭、右肾重度积水感染。9月12日出院,欠了1万多元。

  孩子生下2个月,咱听说俞晓凤是无照行医,在9月21日报了案,要求追究她的责任。穷相吵,饿相争,海马一下子变了,夫妻情淡了,不管了。咱心疼,就把女儿接回娘家,小外孙可接不来啊。为了看病,做瓦工的家底掏空了,欠了债,老家呆不住了。92岁的老爷子丢在老家,玉凤的小弟一同去打工。夫妻儿女来到芜湖,租住一间20平方米的屋子。为夫的,走街串巷拣垃圾;为妻的,帮着大排档洗碗打杂。一家省吃省穿,仍然没钱看病。年初,老爷子住的旧房倒塌了,没钱修呢……

  在芜湖那间出租屋,何玉凤面对记者,不断流泪。4年了,她肚子仍然疼痛。夜夜秋月,日日秋风。阵痛中,渐渐不愿去想丈夫。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她怎能不想被别人喂养的娇儿?

  10月20日上午,记者来到南陵县许镇镇许仙路,见识了俞晓凤诊所。乍一看,与普通人家没区别,后院却不一样:两间房子,一间放着诊疗床和药品柜;另一间摆着两张病床,一名妇女睡在床上打点滴。2名妇女坐在椅子上,不断有病人进来拿药问诊。同行的,有卫生局医政科杨科长,有打击非法行医小组的强同志。这家人不知所措。3天前,强同志带队查处了这里,勒令其停业。

  瞧!杨科长临走又在宣布:“以后不准继续行医。”轻飘飘的几句话,能管用吗?

  鉴定无外助机制有内忧

  一个事故,一场纠纷,扯断了月老牵的红线,演变为2个凤儿、2个亲家的战争,而许多人,许多事,许多单位,许多关系与理念的碰撞,也就被直接间接地牵扯了进来。

  见一批不速之客态度诚恳,俞晓凤勉强接受了采访。她说:附近她接生的许多小孩都没有问题,玉凤是顺产,不可能腹中留有胎盘。她承认:诊所条件有限,不可能全面检查身体。丈夫叶某说:夫妻俩早已下岗,不开诊所怎么活呀;玉凤急救时,咱家分7次拿了2万元,手里还有海马的欠条。

  眼前的这位凤儿,1991年6月毕业于滁州卫校,中专学历,1993年分配到南陵县东塘乡卫生院,1994年12月取得助产士资格,后因卫生院改制,自家开设个体诊所,2000年11月取得妇产科医师资格,2004年12月拿到医师执业证书。在一些人眼中,她固然是个“肇事者”,似乎也是个“受害人”。

  “俞晓凤还在职,按规定不能获得执业许可证。”杨科长这样说。要获得许可证,需要先辞职后申请。记者有点明白了:俞晓凤是不发工资的在职人员,偷偷行医,虽不合法,是否合情?不让她开诊所,她就会不断讨工作、要工资,怎么应付?有关部门或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何家的报案,公安局经过侦察,于今年8月下达了不予立案通知书。陈局长告诉记者:俞晓凤有医师资格,不能构成刑法规定的非法行医罪犯罪主体,但她又是无证行医,出了事情,只能靠行政处罚和民事调解,真不好弄。调查此案的民警姚同志,4年来陪同何柏金,到了弋矶山医院、省立医院、安医附院等省内一些能做鉴定的医院,这些医院大多说无法做此鉴定。今年3月,县公安局总算请皖南医学院做了个证实俞晓凤有医疗过错的鉴定。何柏金却不满意这个鉴定,说他和女儿不在鉴定现场。

  记者为何家惋惜:有个鉴定很难得,干嘛不用它赶紧索赔?记者更为许多医疗事故受害人抱屈:有关部门对内迁就自家员工、维护特权,对外抬高鉴定门槛、缺乏监督,难道患者生死利益就置之度外?

  不愿做鉴定的人们,是否真的知道何玉凤的痛苦呢?落叶聚了还散,寒鸦栖了还惊。她的家人,特别是父亲,如今为一个说法,一个信息,可怜是一日三叹,一夕三惊。

  服务不到位和谐不圆满

  10月18日上午,记者来到南陵县委宣传部,要求采访卫生局。下午,原定采访的朱局长声称去了外地,难以赶回,回来也不能接受采访,要求把采访内容列成提纲,他可以解答,而该局办公室主任也避而不见。在该局医政科,一说到俞晓凤,某科长就拒绝采访,把已经给的材料要了回去。直到宣传部梁部长连夜从合肥赶回南陵,记者第二天才实现采访,可想看处理俞晓凤非法行医的有关材料仍然未能如愿。

  小小医疗纠纷,搅得左右上下内外不得安宁。何柏金成了县领导人人头疼的人物。6月下旬,县委一位常委召集会议,把他请到会场协商,没有结果。老实巴交的何柏金,不断测试着有关部门的服务质量,测试着一方水土和谐社会建设的生态指数。何止南陵县,就连本报与记者,也在接受着测试。

  个别领导说:“他是个既可怜又可厌的人”。难道他不是人民一分子?认识如此糊涂,有关部门在记者面前的表现就不足为奇,不能解决信访问题也不足为奇,怎么可能达成妥善的服务和足够的和谐?

  10月24日,俞晓凤的丈夫打电话给记者:诊所已经停了,愿意对何玉凤承担一定责任,通过法院判决来确定承担多大责任。记者感到欣慰,一定是南陵县有关部门做了大量工作,但这仍然不够。

  2天后,省卫生厅卫生监督处吴处长指出:未取得执业许可证而擅自执业的,应由县以上卫生行政部门责令其停业,并予以处罚;对于非法行医,应做到打击为主,疏导为辅;应支持有资质的合法医疗机构在农村占领市场;应加强宣传,让群众有清醒的自我保护意识。

  记者认为:医疗事故鉴定难,被誉为“卫生第一难”,应该引起严重关切;就何玉凤分娩个案而言,俞晓凤非法行医必有医疗过错,应该付出赔偿,赔偿多少,要看鉴定,按医疗诉讼举证倒置原则,应由俞晓凤负举证责任,由未能及时取缔该非法诊所的有关卫生部门负举证连带责任,其他政法机关应予以监督;去年以来,本报群工部处理过一些群众信访,涉及医疗事故鉴定,奇怪的是,卫生系统很少有人提及举证倒置原则,按此办理者也微乎其微;这种状况,应结合卫生行风评议,切实予以改变。

  疼痛难忍的何玉凤,眉毛微蹙,不愿说话。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她的心里话,父亲说了一半。听!一阵阵秋风儿吹过来了:“快帮帮咱啊,咱家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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