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上海人

　　贺芒

　　第一次去上海，那里的朋友告诉我会来接。下火车后，左顾右盼不见有人来，却收到短信，让我自己乘坐地铁到闵行区，他们在那里等我。

　　按照路标磕磕碰碰找到地铁站，又拎着几大件行李挤上地铁，引来上海人的侧目而

　　他们很讲礼节，但并不过分热情，也不担心自己的疏淡会令对方不悦。只相信科学而精确计算下来的效益：如果打的到车站来接我，他们花在路上的时间不会少于一个小时，的士费大约七八十元（双程）。如果加上塞车，花的时间与金钱还要更多。所以让远道而来的朋友坐地铁比他们去火车站接经济多了，还省去了对方承受人情的负担，利己也利人。

　　到家后，女友心安理得闲坐沙发陪我闲聊，而把丈夫指使到超市去采购。要买的东西与价钱都写在纸条上，连超市哪天水果最新鲜，哪天什么商品打特价，无不了然于心。

　　过日子过得如此清醒，这在上海人看来叫做“拎得清”。

　　朋友家的经济负担不算轻，除了付住房按揭，女儿的入托费每月一千多，学习钢琴的费用一千多。请钟点工四五百。夫妇二人都在文化研究单位上班，收入并不高。这也可以代表普通上海人家的状况了。要过得像模像样，不仔细安排，不精打细算怎么行。

　　有人把这一点归结为上海人的爱面子思想。明明收入不高，偏要绷面子：家里不请钟点工，不送子女上好的学校，不住宽敞漂亮的大房子，就是一件极没面子的事。房子、孩子，这些都是人家看得见的东西，至于在小菜上花多少钱，那是旁人不会在意的。

　　排除有的上海人自我优越感太强，藐视外地人这一点，我倒认为爱面子也没有什么不好。通过合理的计算，量入为出的安排，使自己过得体体面面，有滋有味，又没侵犯他人，有什么不好？何况还培养了上海人的经济头脑。

　　网络编辑：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