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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泉:行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2日09:50 河北日报

  保存完好的古村堡,古风犹存的民俗,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11月12日,建设部、国家文物局公布了第二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村)名单,作为我省惟一入选的乡镇,蔚县暖泉镇列名单首位。

  与周庄、同里等国内名镇相比,暖泉这座并不起眼的乡土小镇,具有何种别样的神韵,未来的路又该怎样走?

  1、古建筑的似水流年

  11月17日,阳光明媚,天空洁净如洗。

  从被当地人称作“阎王殿”的地藏寺所在的小山包上望下去,一座座农家院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所有的房子都是起脊的瓦房,青砖灰瓦已经褪色,显得苍凉而古意盎然。房顶上,大多架着圆形或者方形的电视室外天线,与这个有线电视遍布城市、乡村的年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暖泉镇古代建筑保存最完好的西古堡。

  西古堡,又称“寨堡”,建于明嘉靖年间,重修增建于清初顺治、康熙年间,是典型的北方古堡。

  这座总面积67300平方米的村堡,堡墙为栗土板筑,环绕四周,南北两座堡门遥相对峙,颇为壮观。南北堡门相距227米,中间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南北主街,主街东西各有小巷三道,街边有官井一眼,构成了“国”字形。

  多数建于明清时期的古民居就坐落在这些街巷两侧———在暖泉古镇有保存完好的村、堡、街、巷,格局布置,街巷两侧现存古民居宅院180余所,其中较大的九连环套院、四连环套院6所,规整四合院49所。这些古民居均是青砖灰瓦,木制格窗,青条基石,歇山起脊屋顶,砖、木、石雕随处可见。

  沿着用大大小小的石头铺成的崎岖不平的街道一路走去,两边古民宅、古寺院、古城堡、古戏楼一一进入眼帘。

  杨协已经在这里居住了68年。自记事起,杨协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现在,他与老伴两个人居住在位于西巷的祖传院落里。屋院已经非常破旧,但仍然收拾得干净整洁。

  “听老人说,这房子还是康熙年间盖起来的。”杨协告诉记者,开始房子并没有这么多,后来经过几百年的不断扩建,才达到目前的规模。他自称祖上是穷人出身,这房子在村子里算是小的。

  杨协的话并非虚言。在村子的东南角,有一座当地人称为“张家大院”的巨大院落,有三座主院,一处“小自在”,还专门有碾房院、长工院、车马院。在大院的最外边,竟然还有一座戏台,只是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用过,里面堆满了刚从地里收回来的玉米。这九个院落互相贯通,形成一个整体,当地人称作“九连环院”,据说这样的构造是为了防止兵患匪患。

  实际上,这里的古建筑本身就是有军事用途的:北官堡是明代驻军屯兵之处,堡内古粮仓、古寺庙分布其间,板筑的堡墙、高大的歇山顶堡楼,雄伟庄严,无不透露出一种坚关严堡的军事气息。西古堡堡墙高达十米,而堡内西南部的重点民居更是院院相通,屋屋相连。

  目前,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在村南一大片开阔地上盖起了新房,仍然居住在古民居中的,是那些老人。

  杨协的说法可能代表了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心态:“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故土难离啊!”

  2、传承千年的农家生活

  一辆吱吱呀呀作响的独轮车,车的两边各有3个黑皮桶,桶里盛满了水,推车的张老汉健步如飞。

  这水是推回家吃的。虽然村里已经通上了自来水,但一些老人还是习惯从村子里那条清澈的水渠里挑水。

  张老汉微笑着,一边掌握着独轮车的平衡,一边闪开记者的镜头:“没啥照的,多少年就这么过来的。”

  暖泉镇在蔚县城东15公里处,镇内有泉水两处,一是镇中央暖泉书院后的逢源池,一是华严寺前的佛眼镜泉,两处泉水一年四季水温保持在16℃左右,夏天显得凉爽可口,而冬天又保持不冻。

  镇党委宣传委员蔡金宝颇有些自得地说:“天气越冷,水越热,外边冰天雪地,泉水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气,真是又好看又好喝!”光绪版《蔚州志·渠道图》中记载:“出城西三十里暖泉堡中,泉之源以石分东西流……其水澄清如鉴,三九不冻,故云。”

  暖泉镇因水而得名,暖泉人的生活离不开水。杨协充满留恋地回忆:“早些年,整个镇子里到处都是小河小溪,边上栽满柳树,水面上好多小桥,人都说这儿就是‘北方小苏州’哩!”现在,柳树不见了,小桥也拆掉了,但暖泉人与水并没有隔开。

  距逢源池不远,有一个边长30米左右的水池,水池四周是两层石灰台阶,台阶上坐满了妇女,她们在洗衣服,“这水不凉,冬天洗衣服最好了。”一位中年妇女说道,原来那水池里的水就是从逢源池流出来的。于是,用手搓的,用棒槌捣的,在水里摆的,低头不语的,大声说笑的……人声、水声、洗衣声相互交织,分外热闹。据说,声音一直到晚上10点钟还能听得见,这不由让人想起那句诗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暖泉人生活看上去十分温和闲适,永远不慌不忙,在不少民居前,竟然还挂着鸟笼子,里面养着八哥!

  除此之外,别具特色的就是暖泉人对豆腐干和粉坨的热爱了。

  这天是晴天,不少人家门前都支起了用木条制成的架子,上面青灰色的长方条豆腐干整整齐齐地晒着太阳。记者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有趣,蔡金宝却说:“这算什么?今天不是集,碰上赶集,整个镇里都是豆腐干!”

  粉坨则是黄米面做的,口感类似绿豆凉粉,二者通常搭配食用。记者尝了几口,并无特别之处,而一旁的当地人却一块接着一块,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几乎每餐必有。这样的现象,只能让人感叹这种传统民俗的根深蒂固。3、小镇的火树银花

  这是一个古老的小镇,古老得连年纪最大的长者也说不清某些传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

  比如元宵节前后的“打树花”和“花灯会”。

  暖泉花灯节又叫赛灯会,兴起流行于清代,距今约200余年,是民间的自发性赛灯活动。一般有挂灯、提灯、摆灯盏三种形式,活动于元宵节前后。

  挂灯是将内燃蜡烛的花灯悬挂于大街小巷、庙门、户首等处,形成一种自然的赛灯形式;提灯则是大人小孩手提花灯集体游街串巷。花灯种类有花鸟类灯、瓜果蔬菜类灯、农作物类灯、建筑类灯、宫灯、福字灯、河灯、对联灯、走马灯等,因其制作工艺精细、品种繁多被誉为蔚县“花灯之乡”。而在花灯会期间,暖泉人最重要的一项活动就是“打树花”。

  北官堡堡门的墙上,是成片的黑中带亮的斑点,这就是几百年“打树花”留下的“纪念”。

  作为暖泉镇春节的一项重要活动,以前都要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晚上连打三天,但近年只在三天中选一天进行。

  一般在傍晚时分开始用土制炼铁炉烧制铁水,将生铁500多公斤和部分铜、铝溶化,有人负责将熔化的生铁水灌到“火砖煲”里,迅速端到堡门前,“洒铁水”的把式反穿老羊皮袄用蘸湿的柳木勺舀起一勺铁水,飞快地洒向堡门上方的砖墙上。一滴滴铁水碰到堡墙后顿时炸裂溅射下来,形成树冠状的火花,形态各异、五颜六色,大有“火树银花不夜天”之感。

  宋继武,41岁,是北官堡仅有的3个“打树花”的把式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干这个已经20年了。少年时看着老把式们耍得高兴,宋继武连自己琢磨带向老把式们学习,竟然很快掌握了这门“技术”。

  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他卷起袖子,露出上面斑斑点点的伤疤,他说他的腿上、背上、肚子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伤疤,那都是洒铁水的时候烫伤的。铁水温度实在太高,就算穿了羊皮袄,就算是再小心,也难免溅到身上:“主要是护住头脸,要不然可就‘破相’了。”宋继武笑着说。打树花的时候,虽然洒铁水的是主角,但一起“演戏”的加起来得有30多人———炼铁的,拉风箱的,来回运送铁水的,放鞭炮助兴的……那是宋继武最风光的时候,也是暖泉镇最热闹的日子。

  这20年来,再没有人能够学会“洒铁水”,宋继武说,干这个,一得身体壮,有劲儿,二得胆子大,三得不怕疼,难度很高。不过他并不担心手艺失传:“总会有人学的,几百年的传统了,这儿的人离不了这个。”

  说起暖泉的民间文化艺术活动,蔡金宝意兴勃发:“我们这里不仅有诗人郭沫若形容的‘万花丛中一点红’的蔚州秧歌,更有花灯节、斗火龙、牛斗虎、背阁、扛阁、抬阁、独杆轿、旱船、推车舞、跑驴、舞狮、打架人、高跷、地秧歌,常见的民间文化娱乐活动有22种之多。”4、“活化石”的困局

  在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之前,暖泉镇并不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地方,虽然它被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的博士研究生谭立峰誉为“研究古代里坊制度的‘活化石’”。很少有外地人来这里流连,除了那些到处取景的影视剧摄制组外。从1997年姜文在这里拍摄了《鬼子来了》之后,又有《母亲是条河》、《不觉流水年长》、《敌后武工队》等几部影视剧在这里拍摄。

  尽管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但外地人的到来让当地村民心中既觉得高兴,又不免有些驿动。北官堡村委会主任段玉江说:“我们都希望这些古玩艺儿能给我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在他看来,应该将暖泉镇建成一个旅游景点,那将对当地的饮食、服务业有很大推动。而现在,镇内所有的景点都是免费参观的,游客也少得可怜,村民们从中几乎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在当地官员看来,对古镇的保护也许要比开发重要得多。

  经过数百年的风风雨雨,暖泉镇的古建筑多少都有些年久失修,而在这数百年中难以计数的战火以及动乱,对古镇的破坏更是惊人。让当地人印象最深的,是“文革”期间,当时,杨协是一名红卫兵,年少轻狂的他与村子里的“小将”们一起,拆庙宇、砸神像,以致在数十年后的今天,他还对当初的举动难过不已:“都是好东西啊,就这么给毁了!”

  当时对古建筑的破坏的确惊人,西古堡北边的瓮城在那个年代全部被毁,只留下少数遗迹,如今就连北堡门石匾上的字迹都无法辨认了。而西古堡标志性建筑地藏寺里的神像,其实是后来重塑的,看上去还算美观,但杨协却摇摇头:“跟以前的差远了,手艺不行了……”

  随着知名度的提升,来暖泉参观旅游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存在于暖泉身上“精美”与“破损”构成的不和谐画面,让不少游人发出了“该修”的感叹。而一个尴尬的现实是,谁都说“该修”,但就在这一片“该修”声中,越来越多的古民居坍塌或是被改造。

  走在小镇上,记者发现,古意盎然的青石小路旁会不时露出贴着光亮瓷砖的房子,当地镇干部告诉记者,当生活逐渐富裕的时候,村民们往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改善居住条件,就这样,雕花的窗户被换成了大块玻璃,精美的砖雕被拆下取而代之贴上了光亮的瓷砖。

  令镇干部无奈的是,房子的产权在个人手里,镇里很难干涉,当镇干部对房子提出要求的时候,村民一句“你们给多少钱?”往往让干部们尴尬万分。

  究竟如何保护和开发古堡,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镇干部们,有人期待历史文化名镇的评选会给古镇带来重生的契机,但这个契机是不是最终也如来参观的游人们“该修”感叹一样无效,镇干部们一直谨慎地期待着。文/□本报记者 徐国栋 王翠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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