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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深处的律动(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3日10:50 西安新闻网-西安晚报

  

心灵深处的律动(图)

  老师通过哑语打着节拍指导聋哑学生学习舞蹈。特别提示

  虽然永远无法体验到音乐的存在,但是他们从未放弃感悟音乐旋律的愿望。他们因为耳聋丧失了听觉,但是却可以通过舞蹈的方式最大限度地接近音乐。市盲哑学校就读的所

有聋哑学生每周都要上“律动课”,这律动的意思就是旋律和动作。在学生们上课时,只有老师能听见音乐,学生们跟随着老师的动作,用舞蹈去感悟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音乐。

  从学哑语开始的教学

  23岁的贾婷是目前这所学校里惟一的专职律动老师。2001年,她接过了这项工作。贾婷的专长是音乐与舞蹈,来到盲哑学校之后成为一名律动老师。她说,自己在这所学校的从教经历是从学习哑语开始的。学哑语就是对着书籍练习以及看示范教学课的录像,大约2~3个月时间她就过了哑语关。这所学校目前在校的盲哑学生共有270人,其中聋哑学生将近100人。这些学生全部上过贾婷的律动课。据学校教导处的李主任介绍,实际上这所学校从1949年建立起,就开设了律动课。而学生们因为擅长舞蹈或是乐器被报道,则是近些年的事情。

  不可能感受到的音乐

  在学校里,记者试图和一些学生通过手势沟通,但是不久便发现,除非认真学习过哑语,否则只凭手势很难表达复杂一点的句子。虽然很多聋哑学生非常聪明,能够通过看你说话时的口型判断出你在说什么,但这只限于你用很慢的速度说一些短语。由此可知,这所学校的老师们每天工作之难,因为他们必须不停地用手去“讲”,去反反复复地“讲”很多遍。普通人很容易接受的一个意思,老师们要很费一番工夫才能让自己的学生了解,尤其是面对音乐舞蹈这样依赖于“意会”才能理解的课程。

  在学校的律动教室里,贾婷老师一边用手弹琴,一边用脚踩着一个可以敲鼓的装置。她每次弹奏出一个旋律,就要用脚踩一下装置,让鼓声发出来。这个教室里安装的全部是木地板。贾老师说,其实孩子们虽然不断努力,但是他们几乎不可能真正感受到音乐的美妙之处,在他们的感觉中,最清晰的只是响动或震动的次数。教室里木地板除了方便练习舞蹈之外,还有一个作用,产生震动后让这些学生感受到,对于学生而言就算是音乐了。除非学生努力用心去感悟音乐,否则他们永远不可能知道音乐是什么,不知道音乐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旋律背后是上千个动作

  在盲哑学校就读的李明珠、王涛和席萍、张小刚4人是两对双人舞搭档。他们学习舞蹈已经很多年了。在这所学校里,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就在律动课上学习基本的舞蹈动作,小孩子能练个双腿劈叉是很简单的事情,可这种学习要持续到3年级。以后,学校还有专门的舞蹈队,部分喜欢舞蹈并且在这方面有天分的学生会被吸纳到队里去,舞蹈队的学生要定期训练,并且时常外出参加一些表演或相关比赛。

  一些大学生来到学校里和盲哑孩子联欢,表演一些歌舞类节目,学校的聋哑孩子也会登台一显身手,他们那训练有素的表演一亮相,就会赢得满堂喝彩。学校舞蹈队演出的舞蹈《同在蓝天下》,曾在全国残疾人文艺汇演陕西赛区获一等奖。学生们赢得的奖状非常多,连老师都记不清楚有多少,记不清获奖的项目是什么,只有那些奖状被精心保存着。

  贾婷老师告诉记者,教会学生掌握一套舞蹈至少需要两个月以上的时间。在此期间,她会把整套舞蹈分解成为上千个动作,然后一一教给学生。也许是因为没有听觉的缘故,不少聋哑学生记忆舞蹈动作的能力不太好,每一次教新的动作之前必须复习旧的动作,必须不断巩固不断加深。贾老师说,就算是这些学生已经掌握的舞蹈动作,再次表演之前也要反复练习。因为这些学生只能牢牢地记住每一个细节,通过这些细节来再现音乐伴奏下的舞蹈动作。在舞蹈进行的时候,需要老师在下面用哑语为他们展示节拍,学生们是靠节拍来跳舞的。舞台下面观众可以看到,这些聋哑学生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但是他们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老师通过哑语打出的节拍,他们还是不能感受到音乐之美,虽然他们就在音乐里翩翩起舞。

  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沟通

  贾婷老师说,虽然普通人可以通过学习哑语与聋哑学生进行沟通,但是在这些学生中间,有很多哑语动作是老师难以理解的。就像普通人说话相对较快,聋哑学生就不能判断出口型的意思一样,聋哑学生之间的快速哑语表示,有不少内容是老师无法理解的,有时候这些学生之间的沟通甚至不需要哑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领会相互之间要表达的意思。在很多时候,这些学生相互之间的传达对教学很重要。

  记者在一堂为一年级聋哑学生上的律动课上看到,这些孩子其实也很顽皮、好动。老师在批评他们时用哑语进行,为一件小事情往往要作出几十个动作。告诉孩子们一个舞蹈动作的要领,必须重复好多次。据介绍,聋哑学生由于听不到闹钟的响声,他们按时做某一件事情的难度也很大,不少人守时间的观念很难明确起来,老师可以重复地向他们提示,但是要改变这种习惯却非常困难,只能慢慢来。

  贾老师说,她与这些学生之间也有一些小矛盾。比如说,让这些学生多练习舞蹈的基本功。练舞蹈的必须坚持每天练习基本功,但是就有一些学生因为怕苦、怕累、怕疼不愿练习。这些学生其实对舞蹈非常热爱,也很着迷,他们看到影视作品中出现跳舞的镜头时,都很感兴趣。但是在这些孩子眼里,跳舞就是跳舞,跟枯燥乏味的基本功没有任何联系,为了这些,她要与学生反复沟通,用尽一切办法让学生相信,不练习基本功是不可能跳好舞蹈的。当然,她本人也能理解这些学生的想法,因为他们接触到舞蹈其实只有简单的节拍引导,和音乐伴奏下的舞蹈非常不一样。学生掌握的舞蹈只是分解的舞蹈动作在节拍下的连贯进行,而体验到音乐伴奏之美的舞蹈他们无法理解,当然也就无法理解舞蹈的内涵需要通过扎实的基本功来表现。

  贾老师说,我对他们抱有信心。他们会默默地帮助老师作一些小事情,比如拿个东西,打一瓶开水什么的,尽管这些事情很小,但是在老师心里,这样的小事都会记在心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些孩子放弃了不愿与社会上其他人沟通的想法,能够用一种主动的态度去和他人沟通,这一点对这些残疾孩子来说,尤为重要。

  在学校里,学生与老师之间往往保持着很好的联系。在一位退休老师的家里,她的十几位年过半百的“老”学生曾经专门在母亲节那一天去看老师。这些“老”学生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表述是:老师,在我们的心里就和母亲一样。

  内心深处奏响无声的旋律

  除了舞蹈之外,这所学校的学生在学习文化课方面也相当突出。据了解,很多年前盲哑学生掌握3000个汉字平均需要5年左右,但是目前学生们掌握3000个汉字的时间缩短到3年。随着20世纪后期我国特殊高等教育逐渐发达,残疾学生中很多人将考入大学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在这所学校,已有20多名学生步入高等学府,圆了大学梦。

  在西安美院面向特殊学生举行的第一次招考中,西安市盲哑学校高考班的9名学生全部考上,其中有5名同学在2003年全国残疾人美术作品比赛中获得金奖。一位名叫张航的毕业生还考入美国加劳德特大学计算机专业,因成绩优秀、品德出众,后留美任教。还有一位叫张晓鹏的毕业生,直接进入计算机设计行业工作,因天资聪慧工作勤奋,成为电脑设计方面的能手。

  对这些残疾学生来说,生活中的艰难坎坷不会是少数。在丧失听觉之后,任何与音乐有关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要打开一扇不可能之门。据了解,聋哑学生在学习舞蹈时需要克服的最大难关可能还是心理。据贾婷老师说,她曾在学校里见过有身体条件非常突出,相貌也很出众的学生,但是却在学习舞蹈过程中非常不顺利。其实每个主动上前为大家表演舞蹈的聋哑人都非常了不起,因为他们必须首先战胜自己才学好舞蹈。当他们能够说服自己为大家表演时,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融入社会大家庭。

  一位在该校任教的老人表示,其实他在盲学生身上也有类似的感受,那些孩子在音乐方面不存在障碍,他们唱起歌来很感人,因为音乐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沟通的手段,这些孩子迫切希望和社会上的其他人沟通与交流。

  著名的残疾女作家海伦•凯勒有一段名言:“我要把别人眼中的光明当做我的太阳,把别人耳中听到的音乐当做我的交响乐,把别人嘴角的微笑当做我的幸福”。对这些学生而言,则是老师的教育在他们内心深处奏响了无声的旋律:珍爱生命,永不放弃。

  □文/图记者肖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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