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合辑]“莽汉”、“撒娇”比肩而立

　　《莽汉撒娇：李亚伟·默默诗选》是李亚伟和默默的首部诗集，共收录两位20世纪80年代扛鼎诗人从1980年至2004年各个时期的诗作共130余首。无情的岁月，动荡的生活。从简单到简单，中间隔着的是复杂。

　　《莽汉撒娇：李亚伟·默默诗选》时代文艺出版社2005年6月出版 定价3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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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猪的诗篇》李亚伟著花城出版社2005年10月版定价：25.00元

　　《宇龙诗选》宇龙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10月出版定价：30.00元

　　已是十八年前了吧，是在一个下午，我偶然读到《1986-1988现代主义诗歌大观》，在被“他们”

　　和“非非”两大流派吸引的同时，我还注意到一个是以李亚伟为代表的“莽汉”主义，一个是以默默为代表的“撒娇派”。在1986年现代主义大展中，“莽汉”已很有声势，是当时影响最大的诗歌派别之一，“撒娇”这个名字在众多流派中也非常醒目。

　　如今十几年的时间弹指已过，如白驹过隙，使人在不知不觉间领受了岁月的沧桑。2005年，我又看到了一本以“莽汉撒娇”命名的诗集，这就是《莽汉撒娇：李亚伟·默默诗选》，虽然他只是一个双人合集，不能将“莽汉”

　　与“撒娇”的辉煌一书道尽，但从年初到现在，国内出版的各种诗集里，这一本绝对是上上之选。

　　“莽汉”与“撒娇”，在文字视觉上是一种奇妙的组合，“莽汉”宣称“莽汉们本来就是以最男性的姿态诞生于中国诗坛一片低吟浅唱的时刻”，“撒娇”则说“撒娇，一种温柔而坚决的反抗，一种亲密而残忍的纠缠，一种执着而绝望的企图，一种无奈而深情的依恋”，“莽汉”与“撒娇”是两个比喻性的称谓，可以说这两个比喻性的称谓反映了一种“诗歌态度”，在反文化状态的本质上是不谋而合的。

　　李亚伟的诗是能使人开怀一笑的诗，那些幽默与智慧，调侃与伤感都恰如其分地倾泄而出，这位来自四川的“莽汉”，以“反文化”啸傲中国20世纪八十年代诗坛，以醉酒和好色出名。九十年代初和第三代诗人的大多数一样，暴得诗名后甩袖离开诗歌，做云游僧，做新时代下海商人，进入21世纪后，又开始把酒临风，对月抒怀，而且境界更高，但高不出酒杯、美女、商场和钞票。如果大家没有健忘的话，那么，虽然李亚伟的《中文系》被一致公认“莽汉主义”诗歌代表作，其实李亚伟的《硬汉们》应该更具代表性，或许，这人会觉得这种诗来得更真实而不虚伪吧。李亚伟诗歌上的一个特色就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你读他的诗歌总能找到一种阅读上的快感。对！就是这个词———快感，语言的快感。用这个词来表达李亚伟诗歌语言特色是最合适不过的。他的《中文系》虽然是流行一时的反文化状态，但他天才的语感，在当时是很被推崇的。那个时候的李亚伟首先是个反文化的李亚伟，然后才是一个诗人。虽然他反文化立场的资质造成了他一个反文化的姿态，但丝毫不影响我对他诗歌的喜爱。

　　一个诗人以洞察和预示的诗人身份凌驾在高处，他的诗歌也就丝毫没有柔化了他擎起的信念大旗。在这里，我说的是默默，与李亚伟相比，他的语言更纯粹些，更嘲讽些。他不需要当下诗人普遍所具有的假情假腔的假仁义式的抒情，他就是直接告诉你，语言就是这样，诗歌就是这样，诗歌就是对语言的撒娇。你可以说他在抵抗、在反省，也可以说他在指责、在反讽，但他的“撒娇”这一诗化过程，已经在消耗着他的真诚和心力。在这一消解过程中，他已没有了焦灼和愤怒，他沉着，以渗透般的力度去否定他所要否定的一切。在我看来，默默的诗都是那么自然，那么贴切，看不出一点牵强和做作。他好像一点也不关注诗艺这种东西，只是将现在自己内心的现实娓娓道来，有时又突然停住，却把无限的诗意留给我们自己去寻找。

　　“莽汉”和“撒娇”，代表着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口语为主的诗歌美学倾向。在我看来，它们之所以能在中国诗歌中得以成为坐标似的亮点，一是因为中国诗歌所呈现的普遍的美学疲软；二是因为80年代时代巨力的宏观助推。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不难咀嚼出诗歌在岁月的沧桑中的蚀痕。

　　二十年前李亚伟和默默所写的诗歌，现在读来没有丝毫的滞后感；他们近年来的诗作，再过二十年，回过头来翻读时，我相信依旧有着鲜活的力量。当然。在优秀的同时也一样存在着遗憾，“莽汉”和“撒娇”带有更多的个人特点和感知性———这既是其长处也是其短处———所以虽然获得了普遍的赞誉，但是却无法大面积地影响中国诗歌。

　　我的一位朋友曾这样说：“苍老的，岂止是人的心境。”是啊，十几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使用的身体肯定在不可避免地走向自身的衰落。可贵的是，作为八十年代为中国诗歌做出很大贡献的诗人李亚伟和默默，使其“莽汉”和“撒娇”成为中国诗歌进程中重要的拓荒点。当“莽汉”与“撒娇”比肩而立，展现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丰富，还有启迪。

　　□书评人阿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