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长恨水长东

　　（乌鲁木齐晚报记者 言之2005-11-25）

　　原本以为，男人是很经老的。线条硬些，皮肤粗些，有足够的力量和韧度承载岁月的磨打。所以，当我在《长恨歌》里看见梁家辉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对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情人》里，头发黑亮，衣裳阔绰。是多少年过去了啊，沧桑已遍染他的周身。影片里，他刚一出场时，是旧上海的一个照相馆老板。该怎样接受他的苍老和灰黯呢———皮肤

　　影片里的另一个男人，是目前的男演员里，气势很旺口碑较好的胡军。最早看见他演的《蓝宇》。当爱人死去之后，他看爱人最后一眼，瞬间崩溃在墙的一角，痛哭失声。我在那一刻被打动，一个粗线条的男人，却深藏如此的柔情。后来在《画魂》里细细打量他：眉眼、神态、举止与气质，是非常男人气概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霸气，一点点大男子味道，比较讨人喜欢。《长恨歌》里的胡军，出场便是挟着他惯有的力量，黑色长大衣飘过楼梯时，有不可抑制的光辉。然而，就是胡军这样的男人，在落魄流离时，单只是换掉了身上光鲜的衣衫，整个人却矮矮地萎谢下去。当看到他靠一个女人帮助躲避着帮派的追杀时，我惊异了：人难道真的脆弱如此，仅是靠了那身龙头来支撑虚空的皮囊吗？

　　岁月和衣裳，都比人要强大吧。而最容易在瞬间摧毁我们的，是手无寸铁的爱情。影片里，王琦瑶的一生，就是被每一场到来的爱情不断摧毁，直到她死于爱情。第一次，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郑秀文饰演的王琦瑶仅在一个眼神对视的刹那，与胡军饰演的国民党官员汹涌交缠。那样的爱情，没有理由，没有背景，没有准备的时间，就那么来了。是第一次的痴迷与盲目，哪怕胡军只是一个日常的外出，也是纠缠难舍，彷佛松开了手，他就永远消失不见。她准备好了跟他过像天那样长的日子，在知道他永不能回来的那一刻，她哭倒在地板上，发出受伤母兽一样的嘶吼。然后，她遇到了一个富家公子康。康在对她表白的时候，她幽幽地说，我要把刚才的话，在白天再说一遍，晚上说的话，不做数。最后，四十多岁的年纪，她一头跌进一个比她小20岁的男人怀抱里。当老程对她说，人家有的是时间，你还有时间去忘记吗的时候，她何尝不惊异自己的荒诞？最终，她就是死在了这个年轻男人带给她的惊异里。

　　王琦瑶那样浮华交集着悲凉的一生，终也逃不过虚空二字。对她来说，也许只有老程始终不变的爱情是真实的，但，他从开始到结束，一直也没来得及表达这爱情。来不及表达，对王琦瑶来说，也同样是虚空吧。

　　虽然变换了表达方式，但影片的光影里，让人可以清晰看见，原著王安忆对旧上海有着怎样深的迷恋。迷恋到，她用尽所有的心思，寻找那里曾发生的传奇。:

　　（责任编辑：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