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生死密码（六十九）

　　两个年轻民警冲进病房，走到赵小林的床前，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冲动，轻声而缓慢地问道：“赵小林，你怎么不好好配合治疗？你还在危险期，知道吗？”

　　赵小林慢慢睁开了双眼，他茫然地看着民警，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又闭上了双眼。

　　医生在旁边提醒道：“他现在说不出话来。”

　　民警想了想，又对赵小林说：“你睁开眼，看着我。”

　　赵小林睁开了眼，看着民警。

　　民警说：“我问你几句话，如果是，你就眨动两下眼皮，如果不是，你就摇动一下头。听清楚了吗？”

　　赵小林果然眨动了两下眼皮。

　　“你跟谁在搏斗？”民警突然意识到这种问话使对方无法回答，于是改变方式：“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只见赵小林轻轻地摇动了一下头。虽然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也让民警感到欣喜，紧接着问他：“你要配合我们说出来要杀害你的人，才能尽快抓住他。跟你打斗的人是你们民工中认识的人吗？”民警开始与赵小林用一种奇特的方式对话。

　　赵小林费力地看着民警，他没有回答民警的问话。

　　在以后的一连串问话中，赵小林始终没有回答，也就是说，他没有按照民警的要求眨动眼皮。甚至，他又闭上了双眼，根本不再看那个问话的民警。不知是他无力睁眼还是故意不睁眼。

　　两个民警着急了，他们围在赵小林的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想尽一切词汇想要启发他，都无济于事。其中一个民警终于忍不住放大了声音：“给你治病总不是我们害你吧！现在医生要重新给你输液，你好歹也睁开眼表示一下吧。”

　　在民警放大声音的同时，赵小林睁开了眼睛，两个民警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急忙喊医生。

　　医生叫来护士，他们重新在赵小林的手腕上寻找血管准备再次输液，一个民警见缝插针地问道：“赵小林，杀你的人是你认识的人？”

　　只见赵小林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民警再一次问：“是你认识的人，是吗？”

　　赵小林眨动了两下眼皮。

　　民警又问：“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样高？比你瘦？……”

　　赵小林在此后的问话中再次眨动眼睛，表示了同意。

　　正当两个年轻民警准备乘势追击继续提问时，赵小林突然虚脱，再一次昏迷，医务人员急忙将他推进抢救室。

　　四天之后，经抢救无效，赵小林离开了人世，他带走了他知道的所有秘密，却给侦查人员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难解之谜。

　　身穿白大褂的冯雪迈着急促的脚步走进医院抢救室，她的身后还跟着实习生小田。这是医院特意为公安方面作出的安排，破例允许在医院对赵小林的尸体直接进行解剖。解剖进行了四个小时，冯雪站在解剖台前竟然纹丝未动。小田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站在一边给冯雪喂着水，他说：“冯老师，歇会儿吧。”冯雪还是没动，她说：“快完了。”

　　今天，小田感到有些不同于往常，冯雪没有过多地讲解，只是让小田认真地看，她说：“一名好的法医，应当把书本上的理论变成实践中的经验，就需要不断地突破自己，特别是善于发现问题。”

　　小田有些茫然，甚至还理解不了冯雪提出的问题：“注意看死者脖子上的刀伤，一定看清楚每一条刀伤之间有什么不同……”

　　从抢救室走出来时，小田壮着胆问了一句：“冯老师，您的结论是……”

　　“自杀！”

　　“什么？”小田以为自己听错了，“冯老师，您刚才说……”

　　“自杀！”冯雪边走边说，她走得很快，一边走，头脑里一边在思索着如何写好鉴定报告。

　　第四天，派出所的两个办案民警拿着冯雪作出的鉴定结论来找冯雪。那个年轻的民警吃惊地瞪大眼睛：

　　“冯法医，你这个鉴定会不会写错了？赵小林怎么可能自杀？”

　　“没错！这是赵小林为自己设计的死亡。”冯雪微笑着说。

　　“可是，那个现场怎么解释？那是一个打斗的现场。”

　　说到那个现场，冯雪曾经给小田作过解释：“血迹虽然很多，但是大多已经被破坏了，很难看出血迹的走向。当然，也并非没有可疑之处。”

　　那个民警不解地对冯雪说：“希望你对鉴定作出进一步的解释。”

　　冯雪笑了，她首先讲了自己的鉴定结论：

　　第一，现场勘查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脚印。

　　第二，死者手上有电击的烧灼痕迹。也就是说，死者曾经尝试用电击自杀，但是可能方法不对，加上每个人对电流的感应不一样，人体本身对电流有阻击作用，这取决于人体的差异，通常角质层厚、多毛干燥的皮肤电阻大。此外人的骨骼、软骨、神经、血液、体液、心和脑都会产生不同的电阻。从死者手指上的碳化层来看，正是这层碳化质成为最好的绝缘体，使得他想死而没有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