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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舒同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8日03:44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忆舒同
舒同和少年儿童在一起

  编者按:今年11月25日,是中国书法巨擘舒同一百周年诞辰,本报约请舒同的战友欧阳文撰写本文,以纪念这位当代书法艺术从复兴到辉煌的重要奠基人和组织者

  受用一生的一席话

  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我和舒同同志都在红四师工作。但是由于工作性质不同,我们从未有过接触。只知道他很早便投身革命,在上海为党做过地下工作,是一位很有才气的年轻的老革命家,毛主席还称他为“马背上的书法家”。1936年2月初,我由十二团团部调到三连当政治指导员。那时候,一个师的人数不太多,编制也不太大,再加上舒同同志有着经常深入基层指导工作的良好习惯,特别是我能去师里开各种会议,因而我和舒同同志不仅经常见面,还受到他许多教导。

  记得我到三连不久,舒同同志就来了,我先陪他到连里各处走走,然后向他汇报了连队的情况,也谈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我觉得自己做连队工作的时间不长,文化程度也不高,又长期在团的机关里工作,对于能不能当好指导员,心中没有底……他听完我的汇报后,先是对连队工作做了几点指示,然后拍着我的肩膀,笑容可掬地对我说:“不要紧嘛!不要紧嘛!其实只要边干边学,边学边干就行。我们红军里有不少指挥员过去根本没学过打仗,现在不是打得很好吗?当然,连队工作和机关工作不一样。当政治指导员首先要抓好党支部工作,充分发挥其战斗堡垒作用和党员的模范作用。同时,自己要处处和事事以身作则,起带头作用。只有这样,你说的话才有人听,你讲的课才有说服力,你才能做好人的思想工作,做好巩固部队的工作……”他的一席话,对我这个刚下连队当政治指导员的年轻人来说,真是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在我从事党的思想政治工作的漫长岁月中,我始终没有忘记舒同同志的这次谈话,真可以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让我受用了一生。

  开初,连里有很多东北籍的新战士,他们来自国民党的东北军(直罗镇战斗中被俘后入伍的),对红军的艰苦生活、严明纪律,很不习惯,特别是他们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旧军队里的恶习,因而违反群众纪律的现象时有发生,有的甚至还打人骂人。当时连队经常行军打仗,根本没有时间来进行系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只有利用出发前的动员和宿营后的行军讲评(等待分配住房的间隙),以及行军途中的补充动员和个别谈心等等时机,进行教育和帮助。当然,我也牢牢记住了舒同同志告诉我的:不仅要言传,而且还要身教,用实际行动来感化他们。

  有一个姓张的东北籍战士,入伍后进步很快,军事技术很好,不久就当了副班长。一天,他打骂了班里的一个陕北籍战士,引起连里陕北籍战士的一致反对。当时这个副班长心情很沉重,以为这一下非要受到重重的处罚不可,全连上下也都在密切注视着连领导的处理。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对连队的团结甚至战斗力都将产生重大影响。我认真地做了调查,搞清了问题的起因后,和连长交换了一下看法,便一面劝慰了那个挨了打的战士;另一方面耐心地批评了这个副班长,并带着他向那位战士做了检讨,又趁机讲述了红军里官兵一致,亲如兄弟等革命道理,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但是有些东北籍战士还不放心,以为我还会做其它处理。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有一天,这个副班长生病了,我急忙给他请来了医生,同时拿出自己一点点少得可怜的积蓄,买了几个鸡蛋,做了碗鸡蛋面条,给他改善生活。行军时帮他背枪弹,宿营时给他找热炕住,晚上查铺还要专门去看望他,给他盖好被子……一系列的实际行动,给他以及所有东北籍战士以很大感动。紧接着我又向他们讲了许多革命道理和革命故事,帮助他们进一步区别红军和国民党军的不同性质,帮助他们搞清为谁当兵,为谁打仗,并发动全连党员、团员都来做团结帮助他们的工作。从此,这些东北籍战士的阶级觉悟有了很大提高,遵守纪律的自觉性也有了明显进步,连队的团结和战斗力也相应得到了增强。

  在一次师政治部召开的会议上,我汇报了这个问题的处理经过。舒同同志听后,非常兴奋地对到会人说:三连做得对!连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就得这样做,他们的工作将会越做越好。其实,我之所以能够有这样一点小小进步,是和舒同同志平时不断帮助分不开的。

  作风与书风

  1937年1月,我由十二团调红四师政治部任组织科科长,这就更加直接在舒同同志领导下工作了。从此,对他的思想、品德、作风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对我的教诲也就更为具体、更为全面。

  舒同同志关心干部,爱护干部,特别是非常关心干部的成长。他经常组织我们深入基层,接触实际,并注重抓作风的培养。舒同同志认为:如果不在作风上有个改变,就很难和基层打成一片,特别是今后下基层独当一面,就很难适应基层生活。因此,他按基层的作风要求我们。要求我们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有整洁的军容风纪,例如,吃饭前要站队点名;吹号后列队进入餐厅;先把饭装好,值日员下达“开动”口令后,才能吃饭;十五分钟内吃完,吃不完也只有放下;然后统一离开餐厅,在外集合;解散。其他如:着装要整洁;要绑绑腿;要出早操等等。开始,有些同志不习惯,还有些怨言,但是当一想到舒同同志的苦心后,也就慢慢习惯自如了。他对我们的文化学习抓得很紧,要求团级干部都要写日记,写好后送给他审阅。审阅时,他批得很仔细,篇篇都有眉批、有尾批。特别是还专门教我写毛笔字学书法。他先写一张正楷字,给我作为样板。每

  天要我照着写一张交给他,他一笔一画改得很仔细,改了后还要给我讲解。他对我说:学书法写毛笔字要多练。他五六岁开始练写毛笔字,14岁便给人写对联,因为个子矮,够不上八仙桌,便站在板凳上写。可惜,我只在两三个月中抽间歇时间学习,还没有学好,我们就分开了。

  辣椒的故事

  舒同同志作风民主,生活简朴,严于律己,平易近人。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他从不以领导自居,凡是他对我们要求的,他都能率先做到,并且比我们做得好。有了工作先找我们科长商量,统一意见后,他再做决定。有这样一个本来不值一提的小故事,但是我印象极深,从中可以看出舒同同志的处理方法和为人,真是值得我们很好的学习。

  部队在旬邑整训时,正值夏天,病号很多,而且绝大多数患的是痢疾。根据南方人的习惯,拉痢疾是不能吃刺激性食物的,特别是辣椒。因为一吃辣椒,肠胃受到刺激,本来就腹部疼痛难忍、拉脓拉血的病情就会加剧。因此,舒同同志就通知部队要求禁止吃辣椒,其他师领导也认为这一要求是对的。按理这是行政部门的事,舒同同志作为政治部主任可以不必管它,但是为了爱护部队他破例提出了。一天早晨,舒同等几位师领导去城外散步,看见菜地里种有辣椒,有个领导便想买一点带回去吃。他采摘了一些,用自己的军帽装着。可是,还留有一些,军帽装不下,便向舒同同志借军帽。舒同同志不给。那位师领导很奇怪,问为什么?舒同同志说:我们不是向部队提出了不要吃辣椒的要求吗?那位师领导连忙检讨说:“哎呀!我忘记了!我忘记了!”立即给老乡付了钱,把辣椒留在地里,便随大家回营房了。过了几天,政治部几个科长想吃辣椒,联合起来要管理员想办法去搞。管理员碍于情面推却不了,就照办了。开饭时,舒同同志见桌上有辣椒炒肉,就没有吃饭,马上把管理员找去批评了一顿,还要关他的禁闭。我们几个科长一看事情不妙,便商量一下,集体去见舒同同志。向他说明这个事情的发生不能怪管理员,是我们几个人联合要求的,要处分就处分我们。舒同同志把我们几个科长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严肃地指出:如果自己下的指示,自己都做不到,今后怎么去要求部队执行呢?他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对联的故事

  1962年8月,我在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毕业后,分配到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当政委,后改任院长。此时,正好舒同同志也在西安工作,任中共陕西省委书记处书记。这令我兴奋不已。算起来,从1937年8月红四师改编为八路军一一五师六八六团开始,我们便很少见面。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始终想念他,想见见他,但是总没有机会。这次我们同在西安工作,真是天赐良机,好得不得了。于是,我马上去看望他。后来,他也到学院来看我。我们每次见面,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在我的心目中,他永远是我的好首长、好老师。他还给我写了一副对联:“长风破万里,干劲冲云霄”,作为对我的期望和鼓励。可是,这副对联在“文化大革命”中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多星期的批判。原因是我被诬为“反党分子”、“彭德怀集团的漏网分子”揪了出来,西北局的造反派把这副对联抄了去,作为舒同同志为我这个“反党分子”“鼓反党干劲”的罪证。后来,每当我们相见,回忆这段既滑稽又可笑的往事,只有相对无言,摇头不已。

  1978年1月,我获得了重新为党工作的机会,从西安调到北京。正好,舒同同志也从西安调到了北京。这样,我们又有了见面的机会。有一次,他在我家住了一天,我问他,还敢不敢给我写副对联?他说:“写!”没几天,他就写了一副以毛主席诗词《长征》为内容的中堂和一副“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的对联送来了,使我感慨万分。

  在他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日来临之际,我们会更加缅怀他的不朽业绩和优秀品德,他的德与艺将成为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人民日报海外版》(2005年11月28日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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