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卡车“油耗子”谁来打击

　　她正在取油

　　她正在等油

　　他们在等什么

　　暂住房前堆满油桶

　　村子里到处都是油桶

　　房子里也摆满了油桶

　　记者顾霄扬／文胡龙召／摄

　　从江东区世纪大道开始，经通途路、江南公路、骆霞线进港公路以及北仑城区的各主要道路……这是进出北仑港集装箱卡车的必经之地。不知从几时开始，一个小帐篷、一辆三轮车、几个油桶、一根管子，很多人干起了非法买卖、偷窃成品油（主要是柴油）、做“油耗子”的事（本报9月16日曾作报道）。

　　前天晚上，北仑的李先生给本报来电，说他在富春江路与骆霞线交叉口，看到路两边“柴油黑市”的“油耗子”为抢生意发生争斗，集卡车停在路边买油卖油，严重阻碍交通。

　　记者了解到，以北仑为例，相关部门频频进行整治，让人意外的是，一方面，被扣押的柴油和买卖工具越来越多，另一方面，非法买卖的现象却有愈演愈烈的倾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昨天记者进行了调查。

　　村子里到处是油桶

　　记者决定前往富春江路和骆霞线交叉口探访，因为那里的“油耗子”摊点最多。没想到中间出了一个小插曲，就在记者装成打电话的过路人在几个摊点前走过时，其中有两个男的盯着记者窃窃私语，“这人好像是记者，上次跟着警察工商来查过。”

　　回头一看，说话的两人正是上次给一辆车子灌油、被逮了个正着的“油耗子”。记者发现，“油耗子”们的装备已经精简了许多，不过生意依旧很好，不时有车子开到这里来，停下加油。

　　根据市民提供的线索，记者来到富春江路旁边的永丰村。

　　一进村子，记者就闻到空气中不时有很浓的柴油味扑鼻而来。一些暂住房的门口堆放着柴油桶，而有些前庭院落则堆放着很多用来装柴油的黄色的塑料桶，有些还装满了油。更让人担心的是，有些老房子的房门紧锁，但是房内不断有一股浓烈的柴油味飘散出来。

　　由此可见，目前这些“油耗子”的生意相当不错。知情人告诉记者，那种拎了几个塑料桶站在路边倒买倒卖的人，每一桶净赚差价2元钱，一个月挣千余元钱没有问题。

　　知情人述说内幕

　　昨天下午3点，北仑松花江路加油站，安徽六安市联运公司的市场部姚经理向记者大倒苦水，他说，现在“油耗子”偷油本事真大，很短时间就能把满满一箱油吸光运走，防不胜防。为此，他们公司特地对集卡车油箱的口子进行了防盗改装，防止“油耗子”把吸油管伸进油箱。

　　司机“以油兑钱”更是助长了“油耗子”的收油市场。据了解，很多运输企业为控制成本，将耗油量和路程挂钩。“司机如果发现开到北仑，油也用不光，就会想方设法把油卖掉换钱，因此通途路两边有那么多收油的人！”

　　一桶25升的柴油，“黑市价”比正规零售价便宜8到10元钱。姚经理就频频收到各种“油耗子”的名片，问他为何不为所动，他的理由很简单：卖出来的油完全可能被掺杂了各种劣质油，到头来损害的还是单位的车辆。

　　说到如何整治“油耗子”，姚经理说，有“柴油黑市”的存在，“脏油”就有销路，偷油销脏一条龙简直是“良性循环”，因此一方面要彻底打掉“黑市”，另一方面要给违法者以严肃处理。

　　警方：对买卖无奈

　　新碶)派出所夏教导员告诉记者，警方对打击“油耗子”偷油很重视，专门安排2名值班民警，配备1台车辆，街面治安巡逻队也有重点部署，一有情况立刻组织力量合围打击。今年，新碶)派出所已破获多起面包车盗油案件，今年初，通过一热心群众举报，一举抓获了一个盗油团伙。

　　“如果没有偷油这一环节，光买卖，警方是没有办法进行处理的，得请工商部门来处罚！”夏教导员告诉记者，依据目前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各项规定，除非买油的人明知道油是偷来的赃物还要购买，否则警方无法处理。如果司机违背公司的意志，背着公司将油卖掉就算作是侵占，但几桶油的价值达不到侵占要被处理所要求的数额。

　　维护街面治安秩序和预防犯罪，110民警24小时在城区巡逻，经常可以撞见“油耗子”买卖的场面，但他们是不能进行执法处理的。

　　城管工商：取证很难

　　按照相关规定，城管和工商部门是可以对这种非法买卖成品油的现象进行处理的，但经过采访了解，记者发现其中也存在一定的执法“瓶颈”。

　　北仑城管执法大队负责人告诉记者，“油耗子”流动性很强，警惕性很高，一有风吹草动就停止生意。对于用三轮车拉着几个油桶在马路上站着的人，城管是无法像对待一般的流动摊贩一样去处理的。

　　工商部门能以无证经营和非法买卖成品油等法规对这些“油耗子”进行处理，但两个部门的苦恼差不多，主要是很难抓到现行的买卖行为。取证很难，一方面给执法人员提出了更高的执法水平要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油耗子”这样新型的扰乱社会秩序的现象，给城市管理执法部门确实带来了某些尴尬与无奈。

　　安监：法规有空白

　　油桶挨着煤气罐，非法油品窝点太危险，这是执法人员共同发出的感慨。今年，新碶)街道安监所组织工商、公安、城管等部门联合执法行动了好几次，依法捣毁了10多个非法倒卖油品窝点，但非法油品窝点过不久又会出现。

　　很多人认为，既然在路面上对这些轻装上阵、神出鬼没的“油耗子”没辙，为何不从根本上牢牢盯住这些“油耗子”非法储存油品的地方，彻查到底？

　　北仑区安监局的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目前用来依法处理类似非法存放大量油品的法律法规是《危险化学品安全生产管理条例》，但这部法律主要是针对上规模的企业对危险化学品的安全管理，如果一个人在住的房子里摆放了10桶柴油，虽然对附近居民的生活是一种安全隐患，但因为涉及的具体数量少，法律法规在这方面的规定还处于空白，这也是“油耗子”在被处理中，给法律带来的新问题。

　　呼吁建立联勤制出台专项法规

　　在采访中，各部门普遍认为，规模较大的“油耗子”基本能通过联合执法得到解决。目前执法部门主要盯紧安全隐患较大的“大油耗子”，但为了逃避检查，“油耗子”有越来越分散、隐蔽、化整为零的趋势。所以最关键的是，一些小规模的“油耗子”很难处理。据城管、工商、安监等部门反映，被查处暂扣的东西价值很小，当事者几乎没有前来认罚取回的，因为非法买卖油品的工具成本很低，但非法买卖的利润却很高。

　　“油耗子”作为新出现在宁波的一种现象，其带来的交通影响、安全隐患、市容环境等诸多问题与我们的文明城市形象非常不符，因此，如何结合各部门的力量，消除法律法规上的管理盲点，对于彻底打击消除“油耗子”现象是很关键的。

　　有些部门提出想法：是否可以由某个部门牵头，建立一种专门打击“油耗子”的联勤制度，部门联合执法，最大限度地节约人力，节省成本，有效执法。另一方面，则呼吁政府出台相应的针对“油耗子”这种社会新问题的地方法规，让查处有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