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鬼陛下高歌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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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舟专栏

　　几个月前，乔治·贝斯特在蒙特卡罗对中国记者王勤伯说:“60年代足球不错，音乐很棒，女孩也开始穿超短裙了……”是的，乔治·贝斯特就是60年代伟大的杂种，从60年代

　　极端的人会说他们宁愿乔治·贝斯特26岁就死了，就像28岁的吉米·亨德里克斯、吉姆·莫里森、吉姆·巴克利和布莱恩·琼斯一样，成为60年代彻底的祭品，但这哥们又扛着成百上千个女人和成千上万箱威士忌活了三十三年。

　　实际上乔治·贝斯特更应该被称作“第五块滚石”。在1969年布莱恩·琼斯死去之后，五缺一的滚石不正好吸收乔治·贝斯特入队？纵欲无度的乔治·贝斯特正好加入滚石的丐帮盛宴。尽管披头士也是大麻信徒，但和滚石一比，他们就算是三好学生了，和凯斯·理查兹相比，乔治·贝斯特毒瘾略输但酒量远胜，和米克·贾格尔相比他在名车和名模的收藏方面也稍胜一筹，作为魔鬼，乔治·贝斯特惟一不合格之处是他长着一副天使的迷人面孔。

　　滚石有专辑名为《魔鬼陛下的请求》，是的，“陛下”！更为吊诡的是，当年当世人已习惯了滚石对魔鬼的露骨召唤时，他们唱出了凄美的《天使》一歌。当魔鬼陛下高歌天使，这就是60年代的解放和狂欢。乔治·贝斯特最独特之处不仅在于他招牌的过人技术，还有一脚凶狠而准确的铲球，一个凶铲的魔鬼往往瞬间变成一个带球过人展翅飞翔的天使，而他的口才和笔才与他的过人动作一样优雅而锋利——

　　“我生来就有无穷无尽的天才，但与生俱来的还有一种可以摧毁一切的邪恶力量——没错，就像我在场上希望超过所有人一样，每当我在城里散步时，我总想拿斧子砍下所有人的头颅。”

　　这是一个连环杀手还是一个现代主义诗人的自白？这是开膛手杰克还是波德莱尔？在新教传统森严的六七十年代英国，乔治·贝斯特，这个贝尔法斯特酒鬼和贾格尔等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把沉闷的不列颠变成他们肮脏而又辉煌的酒桌。只是足球远比音乐依赖肉体，只是贾格尔在沉湎酒色的同时也天天健身，所以，在滚石推出新专辑《大爆炸》并再度全球巡演之际，“第五块滚石”却停止了转动。

　　1967年，凯斯·理查兹和贾格尔因藏毒分别被判监1年和4个月，《泰晤士报》社论作者威廉·瑞斯莫格一反小报对滚石的狂轰滥炸，指出:“假如我们想要将一个判决视为优良的英国传统与新的享乐主义之间的斗争，那么我们应当保证:优良的英国传统也包括宽容和平等。”

　　时隔三十多年之后贾格尔被册封爵士，正是这一“宽容与平等”传统之登峰造极。乔治·贝斯特尽管死前一年还丑闻不断——超速被吊销驾照，袭击少女，离婚……——但人们对他的反应只是微笑、叹息、同情和祝福。

　　老子英雄儿好汉，魔鬼的儿女不会是天使。今年2月，贝斯特之子卡勒姆·贝斯特和米克·贾格尔之女伊丽莎白·贾格尔这一对名模在一个夜总会时装派对上无视来宾和狗仔队，公然当场动手动脚欲行周公之礼。60年代有种啊！不，假如说米克·贾格尔和乔治·贝斯特当年的享乐主义是一种反叛乃至革命，那么如今当反叛变得和时装一样时尚，当革命变得和麦当劳一样流行，真正的革命和反叛，没准就是去女王那儿受封为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