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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要批驳刘心武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04日11:04 生活报

  杨啸 静伟

  为什么会有人支持刘心武

  在很多人批评刘心武的时候,支持力挺刘心武的人也很多,他们感觉“长知识了”“长见识了”“太有意思了”“太吸引人了”“《红楼梦》还可以这么研究”等等。还有很

多人根本不管“秦学”是什么,只从“百家争鸣”的宏观角度表达“挺刘”的意愿,什么“你得让刘心武说话呀”“《红楼梦》就是大家来研究嘛”“不要拿权威压人”“这是文学解读的新途径”等等,当然还有些人是看热闹的,争论嘛,不管什么事。总得要表个态嘛。那么这些人为什么支持刘心武?形成这种氛围总是有原因的。1、《红楼梦》研究的局限性。

  二百多年来,《红楼梦》作为四大名著之一已经广为大众所熟悉,但大众熟悉的程度如何,却千差万别,其实更多的人只是知道它的故事梗概,最多知道一些自己喜欢看的部分章节,并且从《红楼梦》文本表面看基本以言情为主,所以对于大众来说更多时候是作为私下交流闲聊的一种谈资。

  从《红楼梦》的专业研究来看,走了一百多年,“红学”如今已经走入了一个误区。这一点,有的红学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在一些场合也谈到过,但是声音过于微弱。“红学”越来越纠缠在“艺术啦”“美学啦”“人文啦”“民主啦”“阶级啦”等抽象、概念、高远的境界里,离大众越来越远,让大众望尘莫及。其实你随意翻开研究《红楼梦》的一些专业刊物,光是那一个个晦涩的标题就足以让你觉得高深莫测,不寒而栗。这种研究方式在主观上已经不知不觉地让《红楼梦》的研究远离了大众。

  但仅仅说是因为“红学”走入误区造成了《红楼梦》研究脱离大众也是不准确的,毕竟还有客观的原因,那就是《红楼梦》本身相对于现今时代的局限性。如今大量阅读《红楼梦》的人越来越少,那是因为:首先《红楼梦》的文本虽然是“村言”写成,但终究是半文半白,且超过百万字,如要仔细阅读需要相当多的精力和知识,对于现在生活在快节奏中的人来说是很困难的;再者,现代生活中电视、报纸、网络等媒体迅捷发达,获取知识的途径太多了,所以小说相对来说冷落得多,何况还是古典小说。所以《红楼梦》自身在现今的局限性在客观上也造成相当一部分人的远离。

  恰恰这个时候,刘心武以一种探案猜谜的方式引出了红楼梦,并且还讲了一个在康雍乾三朝时发生的神秘故事,这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无疑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这些大众一方面熟悉《红楼梦》的故事梗概,一方面已经通过影视、讲座了解了一些清朝历史,这两方面经过“神奇”的结合,一下子趣味大增,拉近了《红楼梦》与普通大众的距离,如果抛开“秦学”故事的真假,仅就拉近距离来说,刘心武的讲座是有一定的积极意义的。这也是刘心武支持者的一个重要理由。

  但刘心武的这种积极意义能积极到什么程度?很难讲。可能从此以后,大众像刘心武一样开始广泛阅读《红楼梦》,研究《红楼梦》,也可能这只是一个泡沫,热闹劲儿一过,大众回归到本来的生活,想看《红楼梦》的继续看,不想看的依然不看,能看明白的继续明白,看不明白的依然不明白。2、刘心武理论中大量史料的运用。

  刘心武的“秦学”理论中大量运用了史料,这也是吸引大众的一个原因。因为上面已经谈过了,很多人只是知道《红楼梦》的故事梗概,对于其时代背景、曹家历史等并不熟悉,所以单纯从史料这一块来讲,有点儿接近阎崇年的《清帝十二疑案》,受到欢迎当然很正常了,至于史料与最终衍生出来的故事是否有关联,就没必要多想了。最多当听一次清史揭秘。3、探案、猜谜手段,符合大众的心理需求。

  刘心武的论证方式或者说论证手段是探案、猜谜,这也是吸引大众的一个原因。现今电视里,探索发现也好,大案要案也好,秘史演义也好,都相当多,也颇受欢迎,这也反映了在和平年代的一种大众文化心理需求,人们不满足于只看到表面的平实枯燥的东西,还想更多地了解一些细节的秘密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而刘心武的方式正好契合了这种心理需求。4、“百家争鸣”的理论支持。

  在支持刘心武的声音中,有这样一些人,他们绝口不提“秦学”具体故事的真与假、有无道理可言,而是从一种宏观的学术范畴的角度出发,提出“百家争鸣”,就是“你得允许刘心武说话嘛”,因为刘心武是人,人是有权利说话的。学术探讨上的“百家争鸣”,是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百家争鸣”只是一个空泛的口号,它必须要落实到具体的事件中,如果“秦学”的故事在证据链条上、在逻辑推理上都能表现出极大的可能性,那可以算是一家之言,可以进行争鸣,可是现实呢,很多人认为“秦学”就是假的,假的连争鸣的必要都没有。再有一点,刘心武在回击红学家批评的时候,不是在证据上下功夫,总上升到以一种平民的姿态挑战权威的理念,得到很多人的理解。大谈“百家争鸣”,其实刘心武根本代表不了平民,他只属于他自己,你只有把你的理论找到更多的真正的证据支持,才能获得真正的支持,真正的尊重。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感觉到支持刘心武的人有这样的特点,要么从直观的感觉出发“长知识啦”“我喜欢啦”,要么从宏观的学术角度讲,“应该让人说话嘛”“应该百家争鸣嘛”,却基本不涉及“秦学”证据充分与否,逻辑合理与否,这着实令人费解。我们的理解是,大多支持刘心武的人在《红楼梦》研究上的知识是贫乏的,他们根本不清楚“秦学”是真是假,有没有道理,或者他们根本没去研究,只是刻意地去营造这样一种气氛罢了。

  我们为什么要批驳刘心武

  其实从刘心武的“秦学”理论出炉开始,批评的声音就没断过,只不过当“秦学”登上了《百家讲坛》,全国爱看《百家讲坛》的人开始“不得不”听了,批评的声音才忍无可忍地响亮了起来。并且批评者多数都来自基层,是众多的文学爱好者和网友,其中有的人还相当愤慨。至于大多红学家们对“秦学”持否定态度,我们也是从媒体上知道的。所以有人说好像是刘心武代表平民挑战权威,这样的说法非常荒谬。平民批评刘心武的多了,研究《红楼梦》也不是红学家的专利。所以说,批评刘心武并不是什么身份和地位的问题,是对知识的真实与虚假的探求问题。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批驳刘心武呢?1、我们熟悉《红楼梦》的相关知识。

  刘心武的理论中用了大量的康雍乾三朝的历史背景和江宁织造曹家的家族背景作铺陈,对于并不太熟悉《红楼梦》的人来说,听一听确实可以长长见识。但是对于对《红楼梦》有一定研究和了解的人来说,这些东西太熟悉了,所以就没有获取这些知识的需求,更谈不上长见识了。并且这些历史知识有的是正史,有的是野史,还有很多是100多年来一些专家学者经过辛苦考证出来的,这些历史知识并不是刘心武原创的,刘心武只是为了他的需要用了一些,然后讲给了大家。这些史料并不是刘心武有意为大家传播知识的,是为他后面的论点作铺陈的,当然了,听完后面的论点才知道与史料根本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这些史料充其量只算是一种烟雾弹而已。

  刘心武的理论中当然用了很多原文和批语,所以你要判断刘心武的理论有没有道理,就要对《红楼梦》文本及批语有相当的了解,如果了解不够,或者根本不了解,那么不论是刘心武还是别人,你的感觉就像是听讲天书似的。引文出自哪回,批语出自哪回,前后关联的故事背景是什么,批语的意思是什么,批语是谁写的,哪一年写的,等等问题都需要知道一些。你只有对文本及批语有了相当的了解,你才能形成自己的思路,你才能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判断能力,不必跟着别人走。

  还有,就是关于《红楼梦》的研究文章也要有一定的了解。近100年来,研究文章多如牛毛,但如何认识这些文章,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精力,更需要一定的文学知识和生活经验。了解、判断、分析之后,你才能有自己的思路,就不会遇到一个观点就觉得新鲜,觉得神奇,今天信这个,明天信那个,脑子晕晕的。

  所以,只要有了一定厚度的关于《红楼梦》的知识储备,就很容易知道刘心武讲的故事是猜的、是编的、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当然要批评了。就像对卖假货的,不能用商量的口吻,当然是义正词严地揭穿他。总不能让一个假的东西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冠冕堂皇地招摇过市,这也太滑稽了。2、必须反对像“秦学”这样的伪学术。

  其实,老舍先生早就在他的《红楼梦并不是梦》中写道:“我反对‘无中生有’的考证方法:一部文学作品的思想、人物和其他的一切,都清楚地写在作品里。作品中写了多少人物,就有多少人物,别人不应硬给添上一个,或用考证的幻术硬给减少一个。作品里的张三,就是张三,不许别人硬改为李四。同样地,作品中的思想是什么,也不准别人代为诡辩,说什么那本是指东说西,根本是另一种思想,更不许强词夺理说它没有任何思想。”“谁都绝对不该顺着自己的趣味,去‘证明’作品是另一个东西,作品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考证者所考证出来的才是真的。这是破坏民族遗产!这么考来考去,势必最后说出:作品原是一个谜,永远猜它不透!想想看,一部伟大的作品,像《红楼梦》,竟自变成了一个谜!荒唐!”

  我们注意到,刘心武最近在媒体上辩称:“红学是一座‘富矿’,人人都有开采的自由。”我们感到,这颇有些像阿Q对小尼姑的想法:为什么和尚碰得,我却碰不得?当然,人人都可以研究“红学”,无论红学家,还是平民,但一切研究都应该建立在有根有据、认真治学的基础上,否则,就不是研究“红学”,而是在玩弄“红学了”。

  当老资格的红学家批评刘心武的时候,刘心武说:须知红学研究是一个公众共享的话语空间,不是个别“学阀”所能垄断的;当青年学者批评刘心武时,刘心武又说:看我老了,便拿来当靶子射。其实,从刘心武对于批评的态度和他所做出的反应,我们便可以看出其是一个不善于理性思考的人,别人批评你是因为不同意你的见解,与你岁数大小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岁数大了别人就批评不得?那你岂不是也在以势压人吗?如果你觉得别人的批评不对,可以指出他在哪点说的不对,而不要在年龄大小、职务高低、身份有无,甚至对方称没称呼自己先生这些与学术无关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嘛!

  我们之所以批驳刘心武,并不是我们做人不“厚道”,而是想说明,以这样一种草率的态度来治学,又怎么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呢?而刘心武打出了“平民红学”的幌子,其实是“挟平民以令红学”。平民可不可以研究《红楼梦》,当然可以!但问题是,一切研究都应该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在想象的基础之上,刘心武是一位优秀的作家,想象力有余,可却欠缺治学的严谨。所以,听刘心武解说红楼,让我们颇有些听韩乔生解说足球之感。

  其实,批驳刘心武本不必耗费这样大量的笔墨,因为他的立论打根上起就是错误的,如果说曹雪芹按照刘心武这样的写法写下去,估计曹雪芹不用到八十回,写十回就累死了。你说《红楼梦》中有曹雪芹的身世之感,讥刺之言,这我相信,你说《红楼梦》在小说之中再套一个小说,打死我也不信!所以说曹雪芹说自己“满纸荒唐言”未必是真,但刘心武“满嘴荒唐言”却肯定不假。刘心武说他的研究方法是“探轶学中的考证派”,可是探轶也好,考证也罢,都必须是“有中证无”,而不能是“无中生有”。在自然科学领域我们要防范伪科学的侵袭,在社会科学领域我们也同样要防范像刘心武所谓的“秦学”这样的伪学术。

  从《百家讲坛》请刘心武

  看媒体传播的严肃性

  刘心武事件炒作得这样沸沸扬扬,这里面蕴涵的不单单是如何认识刘心武编故事的能力,还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思考。比如媒体在传播科学文化知识时是否应该保持一定的严肃性。

  其实就刘心武编故事本身而言,是允许的,因为在言论自由的今天,他既没有违法违规,也没有伤风败俗,最多是借着《红楼梦》沽名钓誉罢了。并且很长时间以来,社会上像刘心武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熟悉《红楼梦》研究的人都知道,什么曹雪芹刺杀雍正,什么曹頫为妻子李玉钗报仇,什么《红楼梦》是用谜语写成的,正看一个故事,倒着看又是一个故事,什么《红楼梦》写的是洪昇的故事,或是吴梅村的故事,等等。但那么多的演绎为何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呢?就是这些言论在社会环境中还是遵循着一种正常的流通方式,他们可以出书,极个别的在大学这样的极小范围内作过讲座,仅此而已。他们并没有依托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媒体去炒作,借着大众已经认可的传播知识的途径去煽惑。

  但自从刘心武上了《百家讲坛》,“秦学”立刻从众多探案猜谜中脱颖而出,特别是专门开设系列节目之后,大有我不懂红楼谁懂红楼之势,不但名利双收,还在社会上搞得沸沸扬扬。从这可以看出,不是刘心武的理论多么好,而是《百家讲坛》起到的催化作用多么大。可以这么说,没有《百家讲坛》,就没有“秦学”的今天。但是刘心武又多次坦言,不是他主动上电视的,而是《百家讲坛》请他去的。看来是《百家讲坛》承认了“秦学”有一定道理,有一定价值,应该向广大人民群众宣扬一下。不知道《百家讲坛》是请教了什么高人,还是自己悟出来的。“秦学”里哪怕有一丁点儿证据,一丁点儿靠谱的东西都行,大家都还可以继续探讨,可是没有啊,一点儿也找不到。《百家讲坛》能不能找出一个支持“秦学”的人(不是刘心武)给我们讲一讲“秦学”的道理。

  回顾《百家讲坛》,也有许多让人深思的地方:最初开办时,一直不温不火,可能讲得过于枯燥和专业,但自从阎崇年雅俗共赏的《清帝十二疑案》一下子就火了。这个“火”不是炒作的“火”,而是知识普及的“火”,大家确实在聆听中感觉到收获了一些真切的知识。后来马骏的“二战人物”、易中天的“西汉史事”等都非常精彩,那时候大家只要有时间就看《百家讲坛》。这种探案揭秘的方式确实给《百家讲坛》提供了相当的经验,但无论怎样,他们讲的大多都是事实,只不过一些细节的东西隐秘的东西大家不知道,现在告诉你了,即便其中有一些野史传闻,也只是作为一种补充和延伸。作为覆盖全国的权威媒体,作为科教频道的《百家讲坛》,其主旨肯定是向大众传播真切的知识,只不过为了达到更好的传播效率在传播的方式上应该有一些新颖的变化,比如活泼的、生动的,甚至是探案揭秘的。

  可没想到横空杀出个刘心武,开个系列节目,一讲就是几个月,真不知道刘心武要给我们大众传播什么样的知识。如果真是把“秦学”去掉,就是给大家介绍一下《红楼梦》相关史料、背景知识,也行。但实际上刘心武最终是要告诉大家他编的那个故事是真的,知识讲坛变成了故事会,大家感到难以接受。一位网友写信给《百家讲坛》,表达了气愤的心情,要求停播,《百家讲坛》只是回复了一句“百家争鸣”。可刘心武算哪门子“家”?写小说是作家,研究红楼梦应该是编家、猜家,这纯粹是侮辱“百家争鸣”的出处。如果这样“百家争鸣”的话,今天我讲一段“张飞是曹操的小舅子”,明天他讲一段“宋江是蔡京的私生子”,编呗,节目肯定火,争议也出来了,那名著的严肃性何在,权威媒体的严肃性何在,知识讲座的严肃性何在?

  作者自我简介

  杨啸:生于1972年10月27日,1995年毕业于黑龙江大学中文系,同年到生活报。屈指至今,恰是十年。《红楼梦》等文学名著是我忙里偷闲时,一座丰富而瑰丽的精神家园。

  静伟:生于鼠年除夕,至今三十有余。最喜舞文弄墨,供职生活报社。夜半几读红楼,常叹神工鬼斧。自是心中经典,岂容他人玷污?

  (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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