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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学习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05日15:31 上海青年报

  ■文/程小莹

  许多年以前,语文老师在上课的时候,讲到读书,用了“啃书本”的字眼,我问老师,为什么要“啃”?老师答:啃,就是用牙齿慢慢地咬,然后吃下肚子,对读书,就要这样,把书本知识一点一点咬下来,吃进去。

  语文老师的这一番话儿影响到我的一生。我从此看书的时候,都要吃东西,在那时,我会弄只生山芋啃,弄只冷馒头啃,后来啃压缩饼干,啃大饼,啃冷的羌饼,到现在,只要看大部头的书,我还保留着这啃东西的习惯,啃苹果,啃生梨,啃生的胡萝卜。

  这是我和城市以及它的细部生活的生死攸关的初恋。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印象。弄堂口过街楼下,一个皮匠终日端坐着,埋着头,钉鞋掌;他对这满世界的嘈杂,充耳不闻。“文化大革命”初期,皮匠还免费为大串联的南来北往的红卫兵钉鞋掌,像拥军的模范,只是,依然对什么都充耳不闻。皮匠是聋哑人。

  我喜欢蹲在皮匠的边上,看他将人家的鞋取在手中,凑在眼前,端详,一鼻子脚与鞋的气味;那脱了鞋的人,坐在皮匠的对面、皮匠特意为此准备好的小凳上,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那多半是女人。我一直奇怪,女人的鞋老是要坏。女人脱了鞋的脚,脚趾间扭动着,脚底与脚背摩擦着,颇舒适的样子;顺着脚踝上去,是小腿肚子,那儿有一条美妙的曲线。我便想,总有一天,我是要顺着那美妙的曲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我真的是很要读书的。因为读书好,是可以天天向上的。毛主席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便这样。

  我的读书学习最早开始派用场的,是替同学写信。同学的父母在铁路局工作,跟火车到外地,半月一月地回来。经常要写信来,有一封信来,就要回一封信去。似乎是信的规矩。

  同学总是用她父母单位的报告纸给他父母写信。这种报告纸很薄,稍一用力便会勾破,也不好用橡皮擦。破了的纸,她就叠一些小玩意儿送给我,青蛙、鸟和刮片,一边口述着信的内容,大致是汇报自己的情况,还有,就是问:棉毛裤放在哪个抽屉,卫生衫在哪个抽屉,比较滑稽的是,她家里的钞票、粮票都是她父母替她放在书架的书本里,夹在《毛选》里。她说,他父母觉得放在这里很安全,小偷进来不会翻到。

  最后,信写好了,寄出去。她把她父母的来信,一并做了刮片之类;我带回来,把这些东西再拆开,看着他父母很亲切的话语,便去想那些同学和我一起胡编乱造的话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哄骗她父母的,还很客气,叫他们是“亲爱的”,祝他们“学习进步,身体健康”。

  在这些信里,我慢慢悟出,家里人的关系,书面上和实际上的差别很大。平时父母在身边,看到自己的孩子闯祸或功课不好,又是骂又是打的,到了信上,都还是耐心教育的。而人与人之间,如果要和一个人好,用写信的方式比较好,容易相处,容易说好话。

  我喜欢跟人写信,便是从同学那儿开始的。有许多时候,书面语言更容易表达。写文章,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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