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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山河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06日09:21 重庆晚报

  漆园子

  搬家清理影碟时,把吕克·贝松的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翻出来又看了一遍。这是一部被人说得太多的电影,那盆让众多影迷觉得酷到极至的虎皮兰,让我想起我的祖父在抗日战争烽烟四起时,竟也带着几盆名贵菊花逃亡的情形。

  我的祖父少时聪敏,寒窗苦读,希望像他的父辈一样把科举当作进身之途。1905年科举废除之后,饱读诗书的祖父像那一代大多数书生一样,不屑于纡尊降贵地去从事普通人的工作,结果心若死灰,只好做了寒士,吟诗作画,侍弄庭院里一百多盆菊花,吃祖宗的老本。

  在中国的上世纪初和法国的上世纪未,一个是流亡中的杀手,一个是流亡中的书生,当他们在逃亡的路上丢掉了生活中所有的依持时,这带着家园泥土的植物,或许还能让他们像抓住风一样,抓住一星半点往日安宁生活的凭据?而那个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国破山河在”,我的祖父在乱世中都不肯放手的那几盆菊花,或许就是他一个人的“山河”?

  1938年10月25日,武汉终于沦陷了。为了能够进入战时迁入长寿的国立12中谋一份教职,祖父将他的几盆名贵菊花拿去送给了教务长。失去菊花的祖父,只好抄写随身带来的《菊谱》。我想,祖父一个人的“山河”也终究是沦陷了。终日抄写《菊谱》,或可算是这个恂恂儒者一个人的抗战吧。而我的祖父却在战争结束的前夜,精神崩溃,吐血而亡。

  1989年,我独自一人在武昌的街巷中去找青石桥街9号。在一幢青砖小楼前,一个正在洗衣的妇人紧张地问我是不是来收房子的。事实上,史料记载,当年“保卫大武汉”的战斗是从空战打响,从国民政府的“焦土抗日”结束,所以当年我祖父种菊的庭院,不可能侥幸躲过。我那带着家园泥土流亡的祖父绝对不会想到,“青石桥街9号”这几个字,将在日军铁蹄踏过之后,由一个可以伸手触摸的庭院变成了他的后代在“籍贯”一栏中填写的汉字。

  从1938年入川到现在,从祖父的那一条主脉上派生出的枝蔓,被粗砺的风吹到海内外的各个角落贴地生长,祖父的血肉之躯,变成了“武昌”二字,也只有这两个字,最终会成为我们刘氏族人共同的胎记。

  网络编辑: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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