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视点）

　　英国《泰晤士报》和美国有线新闻网（CNN）12月1日报道，11月30日，法国北部城市里昂和亚眠的医院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宣布对一名脸部严重损毁了的女子进行了一次脸部移植手术。主刀医生让·米歇尔·杜伯纳德称，这是世界上首次脸移植手术，整个手术“非常顺利”。

　　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据透露，接受脸移植手术的是一名38岁的女子伊莎贝尔·迪诺瓦尔（IsabelleDinoire），她来自法国北部的瓦朗谢讷。今年上半年在一次遭遇恶狗袭击中，她的嘴唇和部分鼻子被恶狗咬掉，脸部严重破相，无法进食，也无法讲话。医生们说，这名女子必须接受脸部的部分移植，否则将有生命危险。8月，法国器官获取机构批准了这位女子提出的脸移植申请。

　　这次脸移植手术的主刀医生是里昂大学医院移植手术科的主任让·米歇尔·杜伯纳德（Jean－MichelDubernard）教授和亚眠大学医院颌鼻甲骨科的主任伯纳德·德沃切尔（BernardDevauchelle）教授。脸部器官的捐赠者是法国北部里尔一家医院的一名死亡女子。手术于27日开始，一直到28日结束。在长达两天的手术中，医生将捐赠者的双唇和部分鼻子以及下颚移植到了病人的脸部。为了避免手术留下的伤疤，医生采取了沿鼻子边缘以及嘴唇与鼻子间“人中凹槽”的嫁接法，尽量缩小伤痕。

　　法国亚眠大学医院的院长菲律浦说，“这次手术是整容技术的一次突破。”

　　30日，两家参加手术的医院发表了一份声明，称这名女子术后情况“很好”，所移植的器官看上去“功能正常”。声明称，医生们正在密切观察病人在接受移植后是否会产生排异反应。

　　“变脸”女子照镜子说，“谢谢”

　　2日，世界首位“变脸”女子伊莎贝尔在接受了长达24小时的移植手术后，小心翼翼地触碰鼻子、嘴巴和下巴周围移植过来的皮肤，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激动地说了句：“谢谢。”她的手术医生透露，本周伊莎贝尔已经开始吃东西、喝水、谈话，而且很高兴容貌能够焕然一新。

　　在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主持此次脸部移植手术的法国里昂大学医院移植手术科主任让·米歇尔·杜伯纳德（Jean－MichelDubernard）教授，和法国北部亚眠大学医院颚面外科主任伯纳德·德沃切尔（BernardDevauchelle）教授告诉记者说，手术结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杜伯纳德教授说，一个由50个专家组成的医疗小组参与了这次接力手术。从星期一午夜开始，里尔大学医院的9个医生开始手术，取下一位脑死亡女性的面部皮肤和组织。15分钟后在亚眠大学医院，8位医生和护士以及麻醉师开始为病人准备接受移植。早上5点，里尔的手术完成，组织被迅速运送到亚眠。德沃切尔教授的小组开始工作，直到下午4点，在所有人员的齐心努力下，最终顺利完成移植手术。

　　杜伯纳德教授说：“这次完成得漂亮极了！要知道，那些神经只有绿豆茎那么细！”

　　德沃切尔教授在记者招待会上表示，这次手术的结果之好超过了他的预期。他说：患者看不出做过移植手术，只是看起来受了点伤而已。而且捐献者和患者皮肤颜色与肌肤的匹配度也“超出了我们的期望”。

　　杜伯纳德教授介绍说，现年38岁的伊莎贝尔来自法国的瓦朗谢讷，她是一位离婚的母亲，有两个十几岁的女儿。今年5月，伊莎贝尔和女儿吵架，女儿气冲冲地离开家到祖母家去了。母亲很生气，所以吃了一片安眠药帮助睡眠。“她晚上起夜时踩到了她家的狗，遭致狗的攻击，导致严重毁容，无法说话、咀嚼也不能喝水。”医生冒险施行“变脸”手术

　　杜伯纳德和德沃切尔医生冒着巨大风险，施行了这次世界首例的“变脸”手术。经过在亚眠医院的马拉松式联手手术，伊莎贝尔被转移到里昂杜伯纳教授那里。杜伯纳德教授说：“她在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很好。”“不过，现在还不能宣告移植已经取得了成功，因为这位妇女终身都会面临身体对新脸起排斥反应的风险。”杜伯纳德教授拒绝暗示他们小组已经“冲向比赛的终点”，完成了脸部移植。他说：“我们并不是要赢得什么比赛，我们感兴趣的只是我们的病人和会因此而受益的所有其他人。”

　　杜伯纳德教授在1988年成功完成世界首例手移植手术。如今他也不理会脸部移植的伦理问题。他说：“关于这件事，思想家会有很多话想说，但我的哲学很简单。我们是医生，我们有一个严重毁容的患者因为没有嘴唇无法说话，吃东西时大部分食物都会掉出来。我们有机会改善她的外貌和生活质量。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犹豫了。”

　　英国皇家外科医学院2003年的一份报告指出，脸部移植引出了复杂的心理和伦理问题。位于布里斯托尔的西英格兰大学外貌研究中心研究室主任尼古拉·鲁姆赛（NicholaRumsey）说：“有些人相信做脸部移植手术是改善生活质量的惟一途径，他们错了。研究人员发现，毁容程度和生活质量之间并没有联系，关键是心态健康。”

　　不过，这次手术也引起了法国社会对脸部移植的道德伦理的争论，批评者认为脸部手术将对当事人的心理产生可怕的伤害。

　　上吊女捐出自己的“脸”

　　伊莎贝尔“变脸后”，她遂成了全球媒体追逐的热点。那么，究竟是谁向伊莎贝尔捐出了自己的鼻子、嘴唇和下颚呢？3日晚上，这个谜底终于有了结果，原来那位捐出自己面孔的女子也是位38岁的法国女子。

　　据悉，这位捐出自己面孔的女子死于上吊自杀。事后，她的家人同意将她的面部皮肤取下，捐给另一位面部严重损毁了的女子，以便后者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据亚眠医学中心的伦理教授奥利佛·贾德（OlivierJardé）透露，这名捐赠者被送到医院时，她的大脑已经死亡了。贾德也参与了“变脸”手术的准备。之后，法国北部里尔市的医生对捐赠者进行了检查，取下了她的鼻子、嘴唇和下颚。

　　3日，在接受“变脸术”后的首次公开讲话中，伊莎贝尔对捐赠者的家人表达了无限的感激之情。她说他们的仁慈使得手术得以进行。伊莎贝尔说，她6个月前被狗毁容后，留下了“可怖的伤痕”，她曾一度想自杀。她说，“我非常感谢这位女人，我感谢她的家人同意这次手术。我对他们的感谢发自我的内心深处。”

　　伊莎贝尔坐在病床上说，“我一直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这给人印象深刻，他们又还原了我的脸。”

　　“变脸术”引起了伦理争论

　　尽管这次世界首例“变脸术”成功了，不过，这次手术也引起了法国社会对脸部移植的道德伦理的争论。支持者认为，“变脸术”可增加受赠人的生活勇气。但批评者则说受赠人戴上死人的脸面后需要有坚韧的心理素质，而且还得对付这种开创手术后众人那严厉的审视目光。批评者认为脸部手术将对当事人的心理产生可怕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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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脸术”源于一个毁了容的飞行员

　　近日，38岁的法国女子伊莎贝尔·迪诺瓦尔成了世界首例接受“变脸术”的人。可人们很少知道，开创这一脸部移植时代的却源自一位在二战中严重毁容的美国飞行员查尔斯·伍兹。提前出版的美国《新闻周刊》报道了这位在二战中严重烧伤、凭着坚强意志活下来的飞行员的故事，报道了他是如何帮助医学界开创了器官移植的全新时代。

　　事情发生在1944年12月23日印度的库米托拉（Kurmitola），22岁的飞行员查尔斯·伍兹（CharlesWoods）带着28000磅的飞行燃料，乘出租车离开飞机跑道。突然一架飞机在起飞时爆炸了，伍兹幸运地活了下来，但身上超过70％严重烧伤。大火毁了他的鼻子、眼睑和耳朵，使他面目全非。

　　从来没有人带着这么严重的烧伤活下来，可伍兹有不屈不挠的意志。在发生事故的6周后，他来到了宾夕法尼亚州一家军队医院（ValleyForgeGeneralHospital），当时他正在那里工作。他对生命是那么执著。伍兹需要新皮肤，而且对此感到绝望。恰在这时有一个士兵刚刚去世，医院的医生们在得到了死者家人的同意后，从他身上取下了皮肤，并把它移植到伍兹身上。通常，“外来的”皮肤会使伍兹的免疫系统产生10天到14天的排斥反应——这段时间根本不够等他自己的皮肤长出来。然而，可能是因为他疲惫不堪的身体现状，他的免疫反应被驯服了。新皮肤存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足够挽救伍兹的性命。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医生们做了24次手术，为伍兹重造一张新脸——一个新的鼻子、眼睑和耳朵——但是看起来他和你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当这一切完成后，伍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重新回到了生活中。后来他建立了自己的家庭，生意也取得了成功。最终，他于2004年去世了。

　　参加手术的默里医生战争后退役，继续从事修复因外伤和疾病造成脸部畸形的外科工作，还参加了彼得·班·布莱根医院（PeterBentBrighamHospital）的一个小组，致力于尝试为肾衰竭病人做肾移植手术。很多人认为肾移植不可能成功，因为病人的免疫系统很可能会排斥移植的器官。但是他清楚，的确曾有什么东西驯服了伍兹的免疫系统。所以对他来说，移植不是徒劳的探索。

　　发展这一必需技术的几年后，默里认识了一个22岁的年轻人，理查德·赫里克（RichardHerrick），他因患肾衰竭生命已快要走向终结。他有一个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兄弟罗纳德（Ronald），罗纳德有两个健康的肾。从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兄弟那里移植的肾，不会作为“外来的”器官而排斥。所以，在1954年12月23日———查尔斯·伍兹被烧伤的整整十年后———默里与其他医生们又进行了人类第一例活体器官移植。之后的发展让那些不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之间，也能成功移植。

　　去年，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穹顶体育场，默里医生帮助点燃了2004器官移植运动会的火炬。场上有2000多名参赛者，所有人身上都有一个移植的器官。所有这些人都感激一个失去面容的人，也包括对他求生意志的敬佩。

　　《江南时报》(2005年12月07日第二十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