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参与走向社会认同

　　编者按近年来，浦东新区围绕“文化浦东”的推进目标，在开展社区文化、村镇文化、开发区文化等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取得了一定的积极成效。为了深入推进浦东新区的社会文化活动，尤其是更好地引导、服务和满足白领群体的社会文化需求，浦东新区精神文明办公室与上海市社区发展研究会成立了联合课题组，对浦东陆家嘴、张江、金桥、外高桥等开发区白领群体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调研。这次调研以座谈会、专访和问卷调查为主要方式，受访者中25岁—30岁年龄段占40.1％，25岁以下占28.8％；受访者的文化水平普遍较高，本科毕

　　白领群体迫切需要消解和摆脱激烈的市场竞争下情感焦虑与心理紧张，渴望追求更为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获得更为广泛的社会参与、社会交往以及认同归宿。从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增强执政党凝聚社会、整合社会的目标来看，关注白领群体的政治态度、价值取向、职业风范和生活方式，赢得白领群体的支持、信任和认同，是党有效领导和执政的极其宝贵的政治资源，是新时期党的社会工作的重要命题。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战略目标来看，充分尊重这一具有较高职业声望和社会地位的白领阶层的创造愿望和才能，通过扩大文化参与的路径引导这一群体成为社会公共事业、公益事业的重要组织者和支持者，可以获得他们对社会主流价值的认同，进而成为维护社会稳定与和谐的重要结构性力量。

　　白领的文化需求：实践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

　　渴望人文价值关怀，扮演多元社会角色，关注自我感受和自我实现是白领群体价值取向和精神需求最核心的内容。然而调查发现，这一群体承受着工作生活和精神文化的双重压力与困惑。当前，迫切需要拓展公共文化领域，发展公益文化事业，满足白领群体广泛、多样和个性化的文化参与和精神需求，回应他们更高层次的全面发展的诉求。

　　白领在社会的分层结构中属于中间阶层，大多接受过比较完整的教育，具有较高的收入和良好的职业声望，这一群体在追求职业成功的同时，也十分注重精神文化需求的满足、生活质量的提升和人的全面发展的追求。本次调查数据表明，在对“精神文化需求是我很重要的一项日常需求”一句话作出评估时，19.9％的人选择了“很同意”，55.9％的人选择了“同意”，合计有75.8％的白领对此表示认同。在某种意义上，是否拥有丰富的社会交往和文化活动，以及相应的气质、素养和品格，越来越成为体现白领群体角色身份的符号与标识，体现了白领群体精神价值追求的共同趋向。

　　但调查发现，在现实的工作生活中，白领是一个成就与压力、理想与焦虑并存的群体，他们生活的幸福感和满意度、精神文化需求的满足状况等并不如他人想象的那样令人乐观，竞争压力和心理困境并未能有效地得到缓解和调适。在一个竞争激烈的环境中，挫折和失败总是在所难免，工作中有压力感和危机感也属正常。有位受访者说，自己的工资水平虽然挺高，但相对于其他的资产拥有者和较高的生活成本而言，还是给自己造成了一种“贫困”的感觉。尽管在老家的乡亲们看来，自己在上海发展是“鹤立鸡群”，但从浦东发展的现实看，自己却是“鸡立鹤群”，竞争压力非常大。

　　除了工作压力，白领群体还面临着难以化解的精神文化困惑。他们的精神文化生活呈现出与这一群体的文化层次、职业地位和社会声望不相匹配的贫乏。尤其是外地来沪的白领，由于他们过去的生活环境，所形成的观念、习惯和生活方式等与上海的城市生活有相当大的差异，他们融入城市主流文化存在着一个艰难的心理磨合过程。一位接受调查的白领感慨地告诉我们，自己在浦东工作感觉是一个“土老冒”，与城市文化难以融合；更痛苦的是，自己现在似乎成了无根的浮萍，不仅在上海得不到认同，而且回到自己的家乡，也已经找不到家的感觉。这种精神上的无依和苦闷、文化上的茫然和无所归属，恐怕是青年白领最难以释怀的内在精神压力。

　　满足白领群体的精神文化需求，是落实科学发展观和以人为本理念的必然要求。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其核心和落脚点在于追求人的全面发展。在现代社会，公共文化领域和公共文化事业不仅对于丰富个人的闲暇、休闲生活有着重要的作用，同时也有利于在全社会范围内增强人际交往和社会联结，赋予社会成员以积极的观念以及增强社会的凝聚力。

　　浦东新区以发展公共文化为突破口，以加大文化设施配置的投入、大力发展各种社区文化活动、鼓励人们组建更多的文化社团俱乐部等为工作抓手，在积极回应白领群体精神文化需求、提高生活质量、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等方面，作出了积极的探索和实践。如由浦东陆家嘴开发区综合党委发起主办的陆家嘴楼宇文化节，其宗旨就在于帮助陆家嘴区域150多幢商务楼宇中工作的10万白领搭建一个参与、沟通和交流的平台，从而逐步构建成熟的社会关系、社会组织和社会文化参与方式。多米诺骨牌项目邀请100多名白领志愿者摆放10万枚骨牌方阵，视觉震撼和精神刺激让参与的白领们充分感受到合作、宽容、毅力和成功，全程的融入让参与者感受到主体性价值的发挥；而由近百名互不相识的白领自愿组队参与的“都市文明定向运动”，通过合作完成系列活动项目，更是让封闭于办公楼宇中的白领在很短的时间内相识，建立更为稳固的社会关系和社群组织。如已经举办17期的金桥园区白领青年联谊会，其立意在于扩大青年白领的社会交际和文化参与，解决都市白领的婚恋难问题。还有如张江的创业理念塑造等活动，通过这些公共文化活动，发展了白领群体的多样化能力和自由个性，丰富了白领群体间的社会交往和相互关系，拓展了白领群体的主体性参与和个人价值实现，形成了丰富的公共文化参与方式和社会文化发展氛围。

　　白领的社会认同：执政党凝聚社会的重要目标

　　白领作为一个影响不断扩大的社会群体，关注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政治态度、价值取向，赢得他们的支持、信任和认同，是党有效领导和执政极其宝贵的政治资源。执政党需要不断拓展与社会的连接通道，创新社会化工作方式，通过对文化资源的导向性配置，培育各级各类社会活动组织，及时将包括白领群体在内的新兴社会阶层纳入自己关怀、团结、服务和凝聚的视野，不断扩大党的社会影响力和凝聚力，巩固党的执政基础和领导地位。

　　在人们日常印象里，白领是一个既令人羡慕又比较让人放心的群体，他们具有知识优势、技术优势、资金优势，具有较强的民主法制观念。然而这一群体也有着自身特殊的困境，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工作和竞争压力，成为体力和脑力严重透支的人群。在住房、医疗、劳动社会保障等方面，白领群体有着自己的权利、要求和希冀，期望在政策和制度上得到更多更全面的支持和体现，期望他们的利益能得到很好的表达和维护。由于白领群体在就业方式、活动方式、工作节奏等方面的特殊性，往往较少与党政组织和社会组织建立密切的联系。调查发现，白领遇到困难时，最主要的求助对象是父母配偶等亲属，占69％，其次是同学，再次是同事，选择率相对低的是政府部门和单位组织，比例均不足5％。作为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白领群体，其规模和在城市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影响在不断扩大，我们党和政府有必要赢得他们的支持、信任和认同。

　　如何有效凝聚白领群体，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富有针对性的服务，充分发挥这一群体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形成党团结、凝聚和影响白领群体的新机制、新办法，浦东新区在这方面作了积极的探索和实践，并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以张江高科技园区综合党委和工会联合会等为代表的一系列党政、社群组织，正在不断创新活动项目、载体形式和运作方式，积极培育青年白领融入社会、认同社会的意识。

　　在浦东张江高科技园区综合党委的总体部署和协调下，根据该区域白领集聚的特点，依托园区工会联合会，组织开展企业白领相互间的文化交流和社会参与活动，倡导主流价值，培育社会认同。工会目前开展的区域文化活动主要有三类：一是年度大型活动，如工会每年年底组织“迎新撞钟晚会”，主要邀请园区内各著名企业代表及社会各界代表出席，包括文艺演出、游艺活动、焰火晚会、新年撞钟等节目；如“张江杯龙舟赛”，邀请来自园区的31家单位共372名青年白领参加比赛。二是季度特色活动，主要是春季组织迎春长跑赛、夏季是张江杯游泳赛、秋季是“七夕”园区未婚青年联谊活动、冬季是张江杯乒乓球赛。三是会员服务活动，依托会员服务中心，为会员提供日常生活服务。如为园区内归国留学生开办《怎样当好准妈妈》的咨询讲座，与国内著名的口腔公司联手上门为园区企业职工提供保健咨询服务，为园区创业者介绍家政服务，牵线搭桥解决租房、乘车问题等等。

　　当前，浦东新区正在进一步探索由单一的经济开发园区向与社区结合的综合社会功能区域的体制转换，通过这一新的途径和方式，将有利于白领群体广泛参与社区各类旨趣性、公益性活动，有利于他们重建和发展社会化联系和关系。这一过程中实现的社会参与、社会认同和社会整合，往往以邻里认同的熟人社会为基础，以亲情互爱的情感为纽带，基层党政组织发挥积极有效的公共管理职能。相对于“单位化”、“职业化”的社会整合方式，相对于政治、法律倾向浓厚的传统整合方式，这些建立在自觉、广泛的文化参与基础上的社会融合和整合方式，不仅丰富多样、亲切自然，而且更为切实牢固和持续有效。

　　白领的社会参与：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力量

　　构建和谐社会，需要拥有积极、向上、乐观的社会文化氛围，需要形成理性、博大的思想价值基础，需要培育大众理性，需要凝聚和调动社会各方面的积极性，白领群体的广泛社会参与是构建和谐社会中一支重要的建设性力量。社会组织成员通过长期的、广泛的社会参与和社会交往所形成的共同体价值是实现社会和谐的重要基础。

　　白领群体广泛的社会性参与是维系社会安定有序的重要表现。白领群体的经济物质条件较好，他们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对改革开放政策、经济发展状况与社会主流价值客观上有着较强的关切和认同感，具有一种求稳心理和包容心态。他们不希望社会无序，在社会冲突发生时能起到“减压器”的缓解作用，因而是维护社会稳定的结构性力量。在问卷中可以看到，受访白领群体对当前工作状况“比较满意”的占66.8％，生活状况“比较满意”的占66.4％，认为未来两年工作状况“有一定改善”的占66％，生活状况“有一定改善”的占63.7％。总体来看，白领群体对当前以及未来的发展状况的总体态度是乐观的。

　　白领群体在社会参与中迸发的蓬勃活力和创造热情是社会活力的重要源泉。白领是一个年轻的群体，富有事业心，积极追求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实现，希望他们的创造愿望得到尊重，创造活动得到支持，创造才能得到发挥，创造成果得到肯定。多年来，浦东张江园区十分注重培育和形成以“鼓励成功、宽容失败”为核心的创业文化。在25平方公里的有限地域空间里聚集着4万多名创业者，不同区域、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文化相互交融激荡、共生发展。在接纳创业者的同时，园区始终突出和强调“服务创业者，鼓励探索者，宽容失败者”的工作宗旨和理念。通过创新企业便捷登记，实施自由人才战略，在崇尚科学、争创一流的同时，着力营造鼓励探索、豁达宽容的园区文化氛围。

　　白领群体对社会公益事业、慈善事业的积极参与是构建社会和谐的重要路径。白领群体拥有一定的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已超越了为温饱而奋斗的阶段，正由追求生存安全的需求转向实现自我价值的境界，希望在回报社会、参与社会、服务社会中实现人生价值。在发展科学技术、吸纳下岗失业人员、参与社会慈善福利事业中，白领群体具有广阔的发挥作用的空间。浦东开发区一个由帕萨特车主和奥迪车主组成的自愿性组织———“帕奥俱乐部”，主动积极地策划组织开展资助失学儿童等公益活动，已经显示了白领群体在奉献社会方面的资源优势、行动能力、贡献作用和发展潜能，他们正在成为社会公益事业的重要组织者和推动者。

　　调查发现，白领大多具有一定的社会公益精神和责任意识，他们希望参加社会上各种有意义的活动，奉献一些资源，包括人力、财力和物力。但公众的认知态度和社会的接受程度还存在一定滞后，一方面社会上对青年白领群体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作用和价值的认识缺乏重视，有待提高；另一方面，需要有关部门积极地引导和激发白领群体的创造活力和参与社会的热情。白领群体虽然拥有丰厚的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但是往往还处于分散、闲置状态，没有得到充分的凝聚与整合，往往难以体现“公共属性”和“社会属性”的积极功能。应当通过引导和鼓励各类文化社团、俱乐部等社会性组织的培育，搭建丰富多样的活动载体和平台，以实现白领群体社会资源的凝聚和整合，促进白领群体社会参与的不断拓展与深化，从而发挥白领群体在构建和谐社会中的结构性地位与建设性功能。

　　白领群体是伴随改革开放而产生的新兴阶层，他们为国家和上海的现代化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我们对这一群体的阶层特点与生存状态，白领群体与市场制度、资本运作的积极互动和消极影响，白领群体的行为方式和价值取向，白领群体与社会思潮、文化时尚的形成发展，以及白领群体的利益表达和政治参与等等丰富复杂的状况还缺乏全面深刻的认识。我们必须从落实科学发展观、加强党的执政能力与构建和谐社会的高度，从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等全方位的角度，从制度安排、社会政策、工作领域、工作方式等方面不断加以深化和完善，做好白领群体社会参与和公共政策认同的工作。

　　（执笔人：徐中振 俞厚未 陈小兵）

　　相关链接“白领”的界定，通常以创造、传播、应用知识的脑力劳动工作性质和较复杂的职业技能、相应的较高收入，以及较高的职业岗位和社会地位这三个方面为特征。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在1950年出版的《白领》一书中，描述白领的主要特征是科层机构中非体力劳动的雇员，专事非直接生产性的行政管理工作与技术服务，领取较稳定较丰厚的年俸月薪。这一群体的阶层特质突出地表现为崇尚经济理性、社会秩序和人文关怀，务实、关注自我感受和自我实现是白领群体的基本价值取向。在中国，“白领”是伴随着改革开放所产生的新兴社会群体，其最活跃的主体部分是那些在非公有制单位从事脑力工作的高收入、高学历和高职位的职业人群。这一群体的物质生活水平高于社会平均状态，更为强调在物质生活之外的人生体验和自我价值，更为渴望主体性的社会参与和人文关怀。作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兴阶层和群体，他们的时代特征和成长趋势，将对当代中国及其未来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和意义。

　　浦东新区精神文明办、上海市社区发展研究会联合课题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