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德（民国往事）

　　有一次我患感冒，引起扁桃腺发炎，想挂水快速治好，去了一家3A级医院就诊。医生先问我是自费还是医保，得知是医保后开始诊断，结果是我的病非常危险，有可能是咽部囊肿，甚至有肿瘤的可能，必须马上住院治疗。经过全套化验以及穿刺、CT等各项检查，在医院走廊里住了五天，将感冒治好了。在我拒绝切片、胸透等其他检查的情况下，医生不让我出院，并问我在为谁省钱？一个感冒治疗，花费了我1500元。二三十年代民国时期的上海，有些医生对待病人是抱着“三吓头主义”的。什么是“三吓头”？就是你无论得了多么轻微的

　　贪财的医生很多，毕竟医生是一门很赚钱的职业，所谓“广告医生”就是指医院和医生拉客的方式。多数医生水平不高，要拉客赚钱就在广告上打主意，半版整版的医术广告，吹到死人都能给救活，再加上许多名人被医好的病案，让人们不得不信。郁慕侠先生在《上海鳞爪》一书中说了不少医院和医生缺少医德的事儿，但也说到了有医德而医术高明的医生。

　　有一位老中医叫张骧云，以专医伤寒病著名，后来张大夫年龄大了，双耳聋了，人们习惯称其为张聋，他的原名反而不被人们记得了。张聋子的出名原因主要有二：一是，不管诊金多少，他都给你诊断，有穷人付不起诊金的，一样按脉开方，出诊路途无论远近，只需诊金大洋一元；二是，心直口快，直说病因，有患夹阴伤寒者，他总要教训一番，不能只要快乐不要身体，然后开方让病人从速服药。最关键的还是张聋子的医术高明，经他医治的病人，十有八九都会痊愈，所以声誉日隆。

　　每天天蒙蒙亮，求诊的病人就到他家里排队了，一直到晚上，张大夫都忙个不停，直到半夜才有时间出诊，所以，经常在半夜可以见一匆忙行路的轿子，挂的灯笼上贴一“张”字。后来，张聋子隐退归了道山，被他医好的病人经常谈论着他，对其好处念念不忘。

　　历史上总是有少数医生被人们记住，比如扁鹊、张仲景等，除了医术高明以外，关键是他们的医德为世人称颂。当代的桂希恩教授也是这样的人，这位中国艾滋病高危区的最早发现者、2003年度贝利·马丁奖获得者，一直为他的良心在尽职尽责。但是，在反传统的大旗下，医德的好与坏已经微不足道，不择手段追逐利益的最大化已经成为多数人的共识，在几十天内收取550万元医疗费虽然是个案，实质上和1500元治疗感冒没什么区别。

　　《江南时报》(2005年12月11日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