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干预仅能救命无法救心(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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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1日09:00 每日新报 |
随着“业务”的繁忙,朱万里又适时联系到重庆市当地一些著名的专家学者,每周分时段开通了“专家咨询热线”。 ■我国每年有 25万人自杀死亡, 200万人自杀未遂 ■每 2分钟有 1人死于自杀, 8人自杀未遂 ■女性自杀未遂人数是男性的 3倍 ■联合国估计,自杀未遂人数是自杀死亡人数的 10至 20倍 2003年 4月 28日,重庆年近六旬的老人朱万里开通了重庆首条民间自杀干预热线———“危机干预热线”,每年朱万里老人救助的人数多达 3000人。然而这项社会公益事业,却因为缺少资金和相关政策的支持感到有些乏力。 半夜,手机响了。重庆市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本已熟睡,却突然近乎有点神经质地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迅速拿起放在枕边的电话……因为他知道,电话那头,很可能正是一个因为种种难以排解的心理压力,而准备自杀的人。这个 24小时开通自己的电话,时刻准备救助自杀者的老人,就是第一条民间危机干预热线的负责人朱万里。 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朱万里说,热线从 2003年开通至今,打进电话求助的意图轻生者,或者咨询救助者,平均每年超过了 3000人。通过热线解开了这些需要救助者的心理死结,在他们心中筑起了一道防护墙。 一部小灵通开干预热线咨询师数月救命 40条 在开设热线之前,朱万里是重庆市一家心理咨询所的咨询师。工作的同时,他一直和同事们对所接触和学习到的案例,做心理研究和心理分析。通过常年的研究,朱万里发现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现象———自杀和具有自杀倾向的人群具有相当惊人的数量。 “一些身边活生生的例子,让我震惊。”朱万里给记者介绍了当时发生的一个案例,重庆朝天门商场附近有一个 27岁的女孩子,因为失恋而吃药自杀。家里人救下她后,虽然一直轮班严密“监视”。可是在数天后,大家都以为她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时,女孩子借上厕所的机会,抱着棉被从 20多层的楼上飞身跃下,当场身亡,“有一些轻生者‘死志坚决’,即使拦阻一次,第二次也会发生。但是有很多人,只是受到刺激,一时冲动。如果这个时候得到及时的‘干预’,他们完全是有希望放弃过激行为的。” “事实上业内研究表明,目前尚未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降低自杀率的方法,但可以肯定的是,许多积极的因素可以预防人们产生自杀的想法和行为。目前,有效手段之一就是成立专门机构提供电话咨询。”基于这样的想法, 2003年 4月 28日,朱万里专门买了一部小灵通,通过当地的媒体公布电话号码,开通了重庆首条民间自杀干预热线———“危机干预热线”,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技巧,去挽救那些意图轻生的人,说服他们,让他们从自杀企图的最高峰回到危机到来之前的正常状态中。 热线刚刚开通数月的时间里,就接到数百个电话,其中真正具有自杀倾向打过来的大概有 80多例,情况严重的有 40多例。接电话接得手软的朱万里说,这 40多例在当时都解决得很好,至少可以说是暂时将他们从自杀的高危边缘拉了回来。 高危人群青少年占四分之一抑郁症患者占求助者五成 朱万里介绍,热线开通后,除了重庆市民,无锡、成都、贵州的市民从媒体上了解热线情况后都曾打进电话求助。求助者的年龄跨度从 10来岁到 80多岁,在校大学生、下岗工人、私企老板各种身份都有,有些人已经走到了自杀的边缘,甚至开始采取行动。从求助原因看,抑郁症患者占了求助者的一半以上,其次是情感上的打击和无法承受生活、工作上的过大压力。 随着“业务”的繁忙,朱万里又适时联系到重庆市当地一些著名的专家学者,每周分时段开通了“专家咨询热线”。 在实际工作中,朱万里和同事们发现自杀已成为 15岁至 34岁人群的首位死因。 15岁到 24岁青少年则是四大自杀高危人群之一,自杀率为十万分之十七,而有自杀倾向的人是这一数字的 40到 100倍。朱万里说,曾经救助过自称是“马加爵”的 17岁孩子。 17岁的小刘是来重庆打工的农民工,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小刘告诉朱万里,每天起床时,总想“发泄情绪”,逮着棵菜用力把它捏得稀烂。他最难以忍受的是食客。“他们瞧不起农村来的人,手脚稍慢就骂。”小刘碰到那些喝醉的,还要挨打,“每逢这时,老板总让我给客人道歉。错的不是我,凭什么?” “你知道马加爵吗?我就像他。”小刘告诉朱万里,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控制不住。小刘曾买过耗子药,“把看不起我的人毒死,然后自杀。” 通过连续一周耐心的开导劝说,小刘哭着说:“我不想成马加爵……” “‘生命救助热线’为的是救命,而不是救心。真正要彻底释放心理危机还得靠后一步的努力,尤其是他们自身的努力,但是社会也应该给他们一个良好的环境。”朱万里说。 社会公益组织更需全民支持 有数据显示,重庆每年大约有 3000人左右试图自杀,危机干预的重要性渐渐显露出来。朱万里告诉记者,当地媒体曾经接自己现场去劝说一些轻生者,甚至连“ 110”也常把一些声称要自杀的电话转到生命救助热线上。在南京,有一对夫妇每天守在南京长江大桥上,劝告那些轻生者珍惜生命。朱万里说,这个行为很值得借鉴。“我们可以和电信部门商量,在比较敏感的地方,设立一部专用电话,为救助工作赢得时间。” “平均每年 3000个左右的救助电话,已经彻底地改变了我的生活状态。电话一响,我就紧张。”朱万里坦言,自己没事就看看手机,有没有未接电话;一闲着,就把小灵通拿在手里,随时准备接听。甚至有时候,没有电话打进来,也感觉到铃声在响,由于手机是 24小时不关,所以总有一些电话在夜间打来,往往一聊,就到了天亮。 这个在重庆黄页上都能查到的号码,的确让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感到了疲惫:“如果不是快要到了临界点,他们也不会拨通电话,我不得不慎重啊。” 危机干预热线也在不断发展壮大,目前核心成员都是从业多年的心理医生,同时不断有支援者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 “我们需要社会对有自杀倾向的人进行危机干预,我们需要建立起一个社会安全网络。”虽然朱万里和这些志愿者信心十足,但是一些困难很现实地摆在面前。 成立的“危机干预中心”纯属社会公益组织,是一个纯粹的民间组织,根本没有任何收益,志愿者不但常常自己来贴补电话费和车船费,还要在每次做现场咨询和扩大宣传时,考虑经费的来源。社会有了疑问,资金成了软肋,会不会出现山穷水尽,最后树倒猢狲散的一天。 志愿者们也有这样的担心,一些现场救助行为是不是得到有关方面的认可,一旦干预失败,是否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缺乏政府有关部门和相关法律制度的有力支持,成为热线最需要解决,却不知如何去解决的困难。 本版撰文 /摄影新报记者单炜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