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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洒满银色月光的晚上，昔日同学相约而聚。我们兴致勃勃地来到了聚会的地点，面对的都是一张张成熟、深刻得近乎有些夸张的面孔。于是，每一个熟悉的面孔都变得十分陌生，记忆深处的纯真学子再也难觅影踪，一时也就讷讷的没了确切的称呼，彼此都在慨叹岁月的无情，同时有了隐隐的尴尬。“搓一顿”是同学聚会不可缺少的节目，本以为真诚和坦率今晚能够形影相随，哪里知道酒杯里也有了狡诈，筷子头也沾上了虚伪。面对满桌的佳肴美酒，我突然想起当年班级组织野炊的情景，汽水半箱，面包一堆，还有同宿舍的几个女 同学挖地菜包饺子，倒是实实在在别有一番情趣。而此刻眼前的觥筹交错，杯盏相邀之间，再也不会有当年大家还是同窗时的欢快和尽兴了。当然吃还不能白吃，开席之前大家都一个一个地交钱。虽然明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大家心里总不免为当年与同窗好友分食一块面包的纯真友情的逝去而嗟叹，各自心里便又暗暗生出几多对时光流逝的感慨。终于吃完饭了，组织者说开始“共叙别情”，而大家却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都依然向昔日的好友靠拢，也就与本来交往不多的同窗更显生疏了。没过多久也就无“情”可叙。也难怪，久别重逢，时过人非，经历遭遇大相径庭，又哪能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大家只得心照不宣地无话找话，气氛也就更冷落。本来是心与心的聚会，花开花落难逢一回，谁知经风雨年年岁岁，真诚和坦率相约而去，这真是相见还不如思念。该散去了，大家都格外激昂地表示来年再聚，可心里又都清醒地知道，相聚也许再无必要。该聚的，自然会聚；不该聚的，聚也无味。如此“相聚”岂不是大家都累？
《江南时报》(2005年12月12日第二十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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