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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优秀组工干部祁爱群:植根在人民中间(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2日05:16 人民网-人民日报
全国优秀组工干部祁爱群:植根在人民中间(图)

图为祁爱群与她的女儿小时候的资料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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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讯 (记者 马利 李舫) 从拉萨出发,向北;穿过白雪覆盖的念青唐古拉山,向北;转过纳木错湖,向北;苍苍莽莽的羌塘草原一望无际———海拔4780米,漫长的道路,遥远的班戈。

  羌塘草原,安静的牛羊,像颗颗珍珠,散落在青翠玉盘。牧人骑马驰过,撒下一路粗犷的歌。

  染绿羌塘的草,叫“那扎”。身长不过寸余,却饱含蛋白质,以她极为丰富的营养滋养着这一方高寒草原。黄色的、白色的,那扎花星星般散落,点缀着草原的夏天。

  平凡,朴素,却让羌塘的人们那样喜爱。把它印在头巾上,绣在衣襟前,唱在牧歌中,记在心窝里。

  祁爱群,正是绽放在羌塘的一朵那扎花。

  她的名字像一粒种子,永远植根在了羌塘草原的人民中间……

  选择

  地理的高海拔 人生的高境界

  西藏是个谜,西藏是个梦,在西藏有个爸爸,西藏很远很远。

  童年的记忆里,爸爸就和遥远连在一起,上海,西藏;西藏,上海。这条路,父亲走了多少遍,女儿就想了多少遍。1963年,祁爱群出生在江苏靖江农村,父亲1960年从上海援藏到拉萨,妈妈拖着几个孩子,在靖江生活了14年。1977年,他们才随着母亲举家迁徙到魂牵梦绕的西藏。

  1980年,中央确定将部分长期在西藏工作的汉族干部调回内地工作。组织决定,把已在西藏工作了21个年头的祁孔法调回上海工作。随父亲回上海吗?面临第一个人生选择,祁爱群满怀理想地说:“爸爸,像你年轻时一样,我更愿意留在这里放飞我的青春。”

  看着女儿执拗的眼神,祁孔法落泪了。多像年轻时的自己啊!可高原的艰苦女儿知道吗?这不是三年五载,而是一辈子的事呀!

  最终,父亲还是尊重了女儿的选择,祁爱群考入西藏农牧学院畜牧专业。

  选择一种专业,就意味着选择了一种命运。

  1984年,21岁的祁爱群大学毕业了。学校动员她留校,可她却选择了遥远的那曲。她对母校说:“我学的是畜牧专业,就该到牧区去,为那里的牧民做点事,为西藏的畜牧业发展做份贡献。”

  素有“世界屋脊的屋脊”之称的那曲,平均海拔在4500米之上,全年只有冬、夏两季,空气含氧量不到海平面的一半,风沙肆虐,最低气温达零下40摄氏度,平均气温在零下,昼夜温差高达40摄氏度。

  然而,北部昆仑山、南部念青唐古拉山和冈底斯山合围之下的那曲腹地,却是藏北重要牧区。

  怀着对所学专业的无限憧憬,祁爱群向西藏农牧学院递交了到那曲工作的申请书。

  1988年,第三次选择摆在祁爱群面前,母校人才短缺,动员她回校任教。恰在这时,那曲地委决定调她到地区畜牧局工作。

  是回到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林芝,还是继续留在那曲?祁爱群想都没想,就做出决定:“藏北草原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那曲虽然苦,但我喜欢这里。我学的是畜牧专业,这里更有我的用武之地。”

  在那曲地区综合中等专业学校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祁爱群记下几十本笔记,发表数十篇论文。1988年,祁爱群就任那曲地区畜牧局畜牧科副科长。从理论到实践,是到她大显身手的时刻了。环境是艰苦的,工作是快乐的。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祁爱群终于在这里实现了放飞青春的愿望……也许是繁忙的工作,过度的付出,高原病已经悄悄地向她逼近。

  噩梦,疼痛,出血,昏迷……各种症状交替出现。为了不让大家惦记,祁爱群悄悄收起了诊断书。

  1991年,祁爱群被任命为地区畜牧局政工科副科长,开始从事组织人事工作。

  搞专业,祁爱群不怵;可搞行政,祁爱群有点犯难。

  面对全新的工作,她积极求教,案头摆满一本本业务书籍。很快,祁爱群这个组织人事的“门外汉”成了行家里手,她靠洁身自爱、公道清正,渐渐赢得大家的信赖。

  2000年,时任那曲地委副书记的李清波代表组织找她谈话,决定派她到海拔更高、条件更艰苦的班戈县工作———任县委组织部部长。

  37岁,人近中年。对祁爱群也许是人生的最后一次选择了。

  班戈县,位于那曲地区西北腹地,平均海拔4747米,比那曲地委所在地那曲镇高200多米。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高原,每上升50米,人体反应就会陡增一倍。疾走几步,也许突然昏倒;一点点情绪波动,都会带来终身疾患。

  这一次,祁爱群迟疑了。这么多年,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如今,丈夫老了,女儿大了,自己的鬓角也长出了斑斑白发,怎么可以离心爱的人越来越远呢!她流泪了……

  可是,还没等李清波讲去艰苦地区的重要性,祁爱群揩干眼泪,笑着点了点头。

  组织的决定,她义不容辞。

  相比前三次选择,这一次的选择,更加理智和成熟。

  因为,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和责任。

  走的那天,她给出差的丈夫留了张字条:

  “袁勇,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有你支持,我在班戈县一定要干出成绩来!”

  在祖国的版图上,她选择了西藏;在西藏,她选择了那曲;在那曲,她选择了班戈。

  她的每一次选择,都是海拔的一个新高度;她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人生的一个新境界!

  工作

  像煤燃烧自己 像火温暖别人

  2000年10月,祁爱群就任班戈县委组织部部长。

  她说:“我是组织系统的一个新兵,要从零开始,从头学起。”

  短短三年,30多本笔记,100余万字,祁爱群在学。

  短短三年,十几个乡镇,行程8万余公里,祁爱群在学。

  班戈经济发展缓慢,人才匮乏。祁爱群一到班戈,就将围绕经济发展举荐人才作为当好组织部长的“第一要务”。

  她带领组织部的同志,一个乡、一个乡地访,一个镇、一个镇地跑,一个人、一个人地谈,她的小本子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做着各种各样的详细记录。他们制定的《关于充实和稳定乡镇干部队伍政策措施的意见》,获得那曲地区党建调研成果一等奖,为地区提拔和考核干部提供了政策上的参考。

  2003年4月,祁爱群带领县委组织部的同志到青龙乡考察干部。出发前,同事们见她嘴唇发紫,劝她不要去了。她笑笑:“我不去,怎么能对干部心中有数呢?”

  初春4月,班戈仍然大雪纷飞,羌塘草原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暗沟,哪里是道路,祁爱群和同事就下车在雪地里探路。

  100多公里的路程,吉普车颠簸了4个多小时。

  下了车,祁爱群安排大家休息,自己逐个找乡干部谈话。为了不给乡里添麻烦,祁爱群和同事们一天三顿都靠方便面充饥。下乡时带的三箱方便面,很快就吃完了。

  晚上,他们和衣睡在乡会议室的沙发上。早上醒来,头发上结了厚厚一层白霜。乡里的同志过意不去:“祁部长,乡里条件差,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去县城向你汇报吧。”祁爱群哈哈一笑:“你们一年四季都在这儿,我才生活了几天?”

  一连5天,加班加点。回到那曲,祁爱群整整瘦了5斤。大家担心她的身体,她却笑着说:“完成了任务,还减了肥,一举两得,值!”

  海拔高,缺氧,休息不好,祁爱群每天早上流鼻血,洗脸水时常被染得红红的。有一次,她昏倒在办公桌上。同事们劝她去医院看看,她淡淡地一笑:“没关系,这是高原反应,过几天就好了。”

  丈夫袁勇来探望她,看到又黑又瘦的妻子,泪水夺眶而出:“爱群,咱们一家三地,常年见不到面,你这是图个啥呀?”

  祁爱群宽慰丈夫说:“我是组织部长,不能只顾着小家呀。等以后有了条件,我们把女儿接到身边来好好聚聚。”

  发现人才不容易,推出人才难上加难。“慧眼识英才”,是组织部长的基本功。祁爱群向县委提出起用有才华、有魄力的班戈中学校长桑珠、副校长嘎玛江村分别担任县教育局局长和马前乡党委书记。也有同志提出:“才30岁,太年轻,要不再放放?”祁爱群果断地说,早压担子早成材,我们就是要大胆培养和使用有能力的年轻干部,让他们在实践中得到更多的锻炼。

  桑珠和嘎玛江村上任后不负众望,锐意改革。全县儿童入学率由2003年的57%迅速上升为2004年的95%;马前乡由2003年综合考核指标全县倒数迅速跃升为2004年全县综合目标考核第一名。

  这一年,祁爱群组织全县27个县直单位和10个乡镇的所有干部的摸底考察,并根据反馈,提出“小步快走”的方法破格提拔成绩突出的年轻干部,45名有知识、能力强、思想活跃的年轻干部被选拔到乡镇担任重要职务,成为建设班戈的中坚力量。

  “当组织部长的人,一定要对干部有感情!”这是祁爱群常说的一句话。

  2001年底,按照西藏自治区党委的统一部署,班戈县进行乡镇机构改革,班戈县18个乡镇要压缩为6乡4镇,一批年纪轻、学历高的干部要充实到乡镇一线担任主要领导职务,16名年龄偏大、文化偏低的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需要重新安置。

  在一个经济不发达的贫困县,安排好16名正科级干部,谈何容易!一时间,人心浮动。

  “这些干部是财富,不是包袱,一定要妥善安置。”祁爱群主动向县委请缨,带着工作队下了乡。拉家常,说困难,讲政策,明大局;道理通了,怨气自然平了,16名正科级干部愉快地走上新岗位。

  在班戈,祁部长更多的时候被称为“祁大姐”。民警赵文明公差在外,妻子得了重感冒,独自在家输液,是祁大姐来端水、做饭。县委办公室的孟令合患了贫血症,是祁大姐到他家,教他治贫血的食疗办法,叮嘱他多休息,手把手地教他熬药。

  干部群众的要求,合理的,再难办,祁爱群都会尽力。

  能否在调离之前解决职称,是草原站职工朱海元最担心的事了。祁爱群为此拖着病体,往返几次跑行署。终于赶在朱海元调回内地前,办完了一切手续。朱海元感动不已。

  青龙乡副乡长强巴是地区粮食局的下派干部,远离妻子、儿女,情绪不稳定,工作不安心。祁爱群主动找他拉家常:“年轻时到基层锻炼,是想让你尽快成长起来,这样的机会你可要珍惜呀!这里的条件是苦了点,回去后,我给你捎点羊肉、牛肉过来,家里有什么事,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虽然是几句家常话,可强巴听了,又惭愧又感动,工作像换了个人似的。

  祁爱群总是说:“组织部是干部的家、职工的家,我这个组织部长就是班戈县干部职工的后勤部长。”

  2002年春节前,袁勇早早置办了年货,炖了半只大公鸡,等妻子回来一起过个团圆年。

  大年三十,祁爱群一路风尘从班戈赶回。吃着年夜饭,她惦记着班戈几个没回家过年的年轻人,放下筷子:“不行,我回去得给他们带点年货。”

  “来不及了,集市关了,菜摊子收了。”

  “家里还有什么?”

  “买了两只鸡,炖了半只,还剩一只半。”

  初八刚上班,祁爱群提着一只半鸡回到班戈。

  祁爱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却十分关心同志们的健康。老干部局的才珠带县里聘用干部到那曲地区参加考试,刚把聘用干部送进考场,碰上在地区开会的祁爱群。看到才珠脸色不好,祁爱群关切地问:“才珠,你脸色不太好,还有点肿,我带你上医院检查一下。”不由分说,她把才珠领到医院,跑前跑后,挂号取药。

  21岁的惠雪妮2003年从西藏自治区农校毕业,分配到班戈县普保镇做文书。过惯了学校生活的惠雪妮不会做饭,经常凑合。一天,祁爱群来镇里调研,中午见惠雪妮拿着方便面,关切地说:“年轻人,老吃方便面可不行,今天我正好有空,教你做饭吧。”祁爱群手把手教雪妮米饭要放多少水,高压锅要焖多长时间,菜要怎么掌握火候。饭菜做好了,祁爱群却擦干手,走了。其实祁爱群中午吃的也就是方便面。

  提起祁爱群,至今班戈的干部还发自内心地感叹:“祁爱群就像一团火,燃烧自己,温暖别人。”

  “打铁自身要硬,正人先要正己。”从普通教师到组织部长,祁爱群岗位变了,责任重了,权力大了,清正廉洁的做人原则没有变,公道正派的行事风格没有变。

  有人给那曲地区畜牧局局长多调了半级工资,祁爱群发现,立即纠正。

  一位领导的爱人表现很差,年底公务员考核,祁爱群毫不含糊地给她打了个“不称职”,那位领导很不高兴。同事劝她:“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素来温和的祁爱群火了:“组织部长的心,要公平,要放在政策、法律的天平上称一称!”

  祁爱群深知,组织部长的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义务,也是职责。

  围、追、堵、截,每逢大中专学生分配和干部调动、考核,祁爱群家踏破门槛。怎样才不失公平?她考虑再三,最后与县委各部门确定一个标准,谁够格,谁不够格,明明白白贴在墙上,谁也不再找了。

  为此,她得罪了好多人。有人说,情面上的事,能帮帮一把,以后求人也好说话。祁爱群不同意:“私事我可以帮,组织问题上决不能开‘口子’。”

  心底无私,问心无愧。这是祁爱群常说的八个字,字字掷地有声。

  祁爱群任组织部长不久,发现一些部门存在干部工资错套、漏套现象,干部职工意见很大,向县委汇报后,她着手对全县干部职工工资进行清查。

  不少人劝她,工资问题很复杂,涉及每个人的实际利益,搞不好就得罪人。祁爱群认真地说,公道正派不能讲在嘴上,挂在墙上。她带领组织部(人事局)一班人,经过三个月的内查外调,为全县每个干部职工逐一建立个人工资档案,对错套、漏套问题逐一纠正,为107名干部职工补发了17万元工资。

  祁爱群说,党让我来管组织,管干部,就是要把党的温暖送进每个干部职工的心里。公道正派,才能赢得人心,才能把干部调动起来,凝聚起来。

  追求

  作最完美的奉献 送最真诚的爱心

  不走进辽阔的羌塘草原,就不会懂那里的苍凉雄浑,更无法理解祁爱群对那里的魂牵梦绕。

  用自己有限的力量、有涯的生命,为藏北人民服务,是祁爱群最大的快乐,最大的心愿。

  初到羌塘,建设中的那曲地区中等专业学校举目荒芜。学有专长的祁爱群一去,就成为这里的“领头羊”。她主动承担起首届畜牧专业学生和师范专业学生的《家畜药理学》、《动物生理学》等课程的教学,成为授课任务最繁重的教师之一。

  很多来自牧区、汉语基础较差的藏族学生听课吃力,她加大备课力度,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循序渐进的方法,不厌其烦地从多个角度、多个层面讲解。

  一节课下来,祁爱群口干舌燥,腰酸背痛。剧烈的高原反应和极度的劳累,使祁爱群几次险些昏倒在课堂。但看着一双双求知的眼睛,她咬紧牙关,一次、一次地挺下来。

  没有教材,她连夜撰写。

  缺乏资料,她四处去借,去抄,去问。

  看到一批又一批藏族学生回到家乡,学到的本领派上了用场,祁爱群笑了。

  有学生说:“遇到一个好老师是一生的财富。祁爱群就是我们的财富。”曾在那曲畜牧中专学习过的索县副县长刘仁军不会忘记站在讲桌前的祁爱群。药理学是一门十分严谨的学科,大量的数据和枯燥的方程式需要记忆。但因为祁老师授课逻辑性强、条理清晰、语言准确,总能把一个个复杂的问题,抽丝剥茧,一层层展示,使他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门学科。一次考试中,他不小心标错了一个小数点,将一种药剂的用量放大了10倍,遭到了祁老师的严厉批评。

  “这件事我永生不忘。”刘仁军至今还说。

  对学生,对牧民,祁爱群充满着爱。

  牧民白玛拉姆是班戈县普保镇的贫困户。

  2002年冬季,一场大雪把她家仅有的20多只羊全部冻死,丈夫一病不起,撒手尘世,丢下她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年到头靠吃政府的救济粮度日。

  祁爱群来了,把白玛拉姆家作为自己的扶贫联系点。酥油、糌粑、大米、面粉,祁爱群有的,白玛拉姆家就有。挽起袖子洗碗,坐到炕上喝奶茶,白玛拉姆的家就是祁爱群的家,白玛拉姆的事儿就是祁爱群的事。

  帮贫,更要紧的是教会贫苦人致富的本领,让他们永远摆脱贫困。祁爱群联系县民政、电信等有关部门,对白玛拉姆等一批贫困户进行技能培训。

  白玛拉姆家的羊圈里很快增添了100多只羊。

  2003年底,牲畜出栏了,祁爱群忙前忙后,跑销路,谈价格。白玛拉姆平生第一次走进市场,卖了羊,一次收入3000多元。

  1989年,一场大雪不期而至。

  畜牧局负责牵头那曲地区的抗灾工作,祁爱群的任务是掌握各地灾情,在45万平方公里范围内勘查清楚牧户的具体位置,制定调配物资方案,按照方案空投救援物资。

  刚开始,大家对上直升机空投物资感觉很新鲜,都愿意上去看看,可一下来再也不敢上了。

  祁爱群说:“还是我来!”

  舱内缺氧,舱外能见度低。冰山,狂风,飞雪,迷雾,飞机忽上忽下,好几次险些撞在山峰上,祁爱群从飞机上下来,路都走不稳了,被冷汗打湿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

  她还是一次又一次推开同事,毫不犹豫地迈进机舱。

  在这场大雪灾中,藏北冻死了不少牲畜,却没有冻死、饿死一个牧民。祁爱群说,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时常要想一想普通百姓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他们需要什么?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们的困难解决了吗?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

  1997年冬天,又一场特大雪灾骤然降临。大雪灾封了公路,断了联系。

  牧民缺粮,缺衣,缺燃料,青稞面缸吃得见了底,牛粪烧光了,牲畜横尸遍野,群众的生命财产面临巨大危机。

  祁爱群哭着要求“上战场”。

  考虑到她是女同志,身体不好,领导没有同意。

  祁爱群不死心,要求随车去送救灾物资。

  考虑到此时她的丈夫袁勇已被抽调到抗灾救援办公室,领导还是没有同意。

  抢运到那曲的大量抗灾救灾物资中,有10多车饲料,还有许多作为燃料的旧报纸、旧书,堆放在畜牧局的院子里。祁爱群想,天寒风烈,这些易燃品容易引起火灾。她请求晚上看守,领导只好同意。

  一连五六天,祁爱群住在畜牧局,晚上一次又一次地出来查看。冬夜,温度降到零下40多摄氏度,风刀霜剑,她的手脚起了冻疮,肿得透明。就是在这滴水成冰的日子里,祁爱群守着救灾物资,静静地度过了她的35岁生日。

  天气回暖,牧民无恙,冻伤的几十万只牲畜急需医治。祁爱群来不及喘口气,又找领导:“我是畜牧专业的,让我去吧!”

  “不行,你身体不好,又受了伤。”

  “我是党培养的干部,又是老西藏第二代。我不去谁去?!”

  “你太累了,好好调整一下再说吧!”

  “等救完灾,我和牧民们一起休息!”

  大家拗不过祁爱群,只好同意了,祁爱群又奔赴救灾第一线。啃两口方便面,塞两口雪,查膘,查病情,制定治疗方案……祁爱群一个牲畜棚一个牲畜棚地走。

  一天,几个牧民外出找牲畜未归,祁爱群得知,马上带人去找。她们在雪地里跋涉,一路呼唤,终于找到了困在大雪中的牧民。看到牧民扎巴丢了防雪盲的眼镜,祁爱群马上把自己的摘下来,给他戴上,自己用手遮着眼睛一路走回来。

  草原牧民遭受雪灾,她奋不顾身赶赴救灾第一线;群众遭遇困难,她不顾病体伸出援救之手;同事一家居住条件较差,她主动让出自己刚刚分到的新房;在蔬菜像氧气一样珍贵时,她把过年的四棵白菜分出一半给新来的年轻人。

  20年来,祁爱群风餐露宿,废寝忘食,舍家别女,出生入死。她的汗水,她的心血,洒在羌塘大地上,滋养着这一方草原。

  人生

  写下清白的历史 留下难忘的思念

  2003年12月。寒冷正封锁着羌塘草原。

  13日,一个极为平常的周六。对班戈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祁爱群来说,却是忙碌季节里最忙碌的一天。

  清晨,她用暖瓶里的热水烫开冻结坚硬的牙膏,简单洗漱之后,开始工作。11点钟,她将主持召开2003年度班戈县国家公务员的考核会议。

  一年一度的公务员考核,是干部职工们关注的大事,也是县委组织部的一项重要工作。

  一份份审阅着材料。一小时,两小时,四个小时过去了……她没顾得上喝一口水,直一下腰。

  突然,她感到胸口有些闷,想站起来,走出去透透气。

  可没等她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县医院紧急会诊:因为劳累过度,引发脑溢血。

  抢救,呼唤!轻轻的呼唤,渐渐变得急切而沉重。

  半个小时过去,祁爱群昏睡不醒;

  一个小时过去,祁爱群昏睡不醒;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们焦急地等待。抢救!抢救!

  祁爱群终于醒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眼,嘴唇翕动着。一直守护在她病床前的县卫生局长格桑达吉俯下身去。

  “我没事,没事……”

  这一句话成了这位坚强的女性留给世界的最后话语。说完,祁爱群又昏睡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生命之钟,停摆在2003年12月13日22时25分。

  在她告别尘世的那一刻,丈夫袁勇正在拉萨开会。一个霹雳在他头顶炸响,他多想飞回去啊,赶在死神到来之前,和亲爱的人做一次最后的告别,可是,当他赶到时,一切都晚了,妻子的身体已经僵硬。

  袁勇扶住墙,用力吸了口气,弯下腰,想把妻子抱起来,但他腿一软,昏倒在妻子身边。

  20多个月过去了,袁勇坐在我们的对面,讲述那伤心的一幕。他静静看着自己因常年缺氧指甲凹陷剥落的双手,眼睛里布满浑浊的血丝,强忍着漩在眼眶的泪水,为自己没能最后抱一抱亲爱的妻子而伤心。

  祁爱群走了,她留下了什么?

  六七平方米的房间,狭小、清冷;中间一只烧牛粪的炉子与架在半空的烟道占据了小半个空间,剩下的地方仅够两三个人转身。这是全机关地势最高、风最大、最冷的地方,晚上在杯子里倒进滚烫的开水,第二天早上成了硬邦邦的冰块。

  两个破旧的沙发,弹簧已经从磨破的布面探出头来;来到班戈3年,床对面的矮柜空空摆了3年:一直准备买个电视,却一直没来得及买。一柜子降压药、止血药、药棉、血压计、手电筒,一份连丈夫都不知道的诊断书,还有准备为丈夫、女儿织毛衣的几个线团,仿佛还在述说她曾经忍受的病痛和对丈夫、女儿情感无法偿还的歉疚。

  笨重的桌子早已看不出油漆的颜色,一只半掉下来的抽屉用钉子别扭地固定着;桌上,一摞摞工作笔记本、一份未写完的2003年班戈县委组织部工作情况报告。

  几双穿旧的布鞋,几套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不够裹起一个包裹。

  5000多元未报销的票据。班戈财政紧张,她说:“算了,我就不报了。”

  祁爱群没有存款,就像每一个老西藏一样,几十年来,积蓄都花在了路上,攒满了一抽屉的火车票、汽车票,这些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车票印证着她的出行记录,留下她对故乡和亲人的无尽思念。

  不多的财产,七零八落地散放在各个“家”———班戈、那曲、读书的女儿寄养在上海的父母家……祁爱群奢望过,何时能有个自己的家?一个一家三口团聚的地方。

  “女儿长大了,我们就团聚了!”这是祁爱群遥远的梦想。

  现在,女儿已经长大,个头应该快到妈妈的肩膀了吧?

  2003年12月3日,祁爱群带病到那曲地区开会,为赶制出班戈县干部职工的调资报表,夜以继日,身体严重透支。可会议刚完,她又急着要往回赶,随行的同志劝不住。

  丈夫急了:“爱群,你不要命了!感冒这么重,明天我陪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再走也不迟。”祁爱群内疚地对袁勇说:“我没事,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年底事多,元旦我回不来,争取春节早点回来,咱们好好过个年!”

  谁料,从此一别,生死两茫茫!

  从1963年1月13日,到2003年12月13日,只差一个月,祁爱群满41岁。

  简单、澄净的一段人生。

  艰苦、奋斗的一条道路。

  我们的面前,有两张她的照片。

  一张,她16岁。明亮的眼睛,充满着憧憬、自信;浑圆的脸庞,闪烁着青春的光彩;紧抿的嘴角,显露着倔强和刚毅。

  一张,年过而立,眼角明显有了皱纹,表情变得温厚内敛;那双大大的眼睛,却依然美丽,明亮,清澈,坚定。

  她的

入党申请书。从1989年到1990年,她连续递交了三份入党申请书,在每一份的末尾,都工工整整地写着:“请党组织考验我。”

  她的年度公务员考核表。每一栏都寥寥数语,清晰,简洁,没有夸大其词,没有豪言壮语。

  她的各个时期的体检表。林芝、拉萨、那曲、班戈,随着海拔的升高,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健康,一般,不健康,最后,是疾病缠身。

  高原的风、霜、雨、雪;强烈的紫外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刻刀,雕塑着祁爱群的精神,让她成熟、刚强;却也损毁着她的容貌和身体,让她憔悴和多病。

  爱群40岁时,大学同学任玉梅最后一次见到她。爱群笑盈盈地站着,可是玉梅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爱群,你咋成这样了?”

  过去白皙的皮肤,如今晒成了“高原红”;高原反应导致的常年高血压,使得面色暗灰、嘴唇青紫;长期缺氧导致的失眠,使得清丽的脸庞变得浮肿;原来乌黑的头发,经不住草原上的凛冽寒风,已经开叉、变黄,像一大堆初秋的枯草;习惯了下乡赶路,穿着也跟着变得不讲究了,都是样式简单、颜色沉重、经磨耐脏的衣服,裙子和皮鞋太过细巧,她都快忘记是怎么穿的了。

  为了事业,祁爱群献出了青春,献出了美丽,献出了一生。

  祁爱群,你留下了什么?

  在广袤贫瘠的藏北高原,在一个个藏民家里,在黝黑的、涂着酥油的脸庞上,在一路撒下欢笑的孩子们的身上,在迎风飞舞的灵幡和大大小小的玛尼堆中,在藏民默诵的安魂经文里,祁爱群,你到底留下了什么?

  对于你无比挚爱的藏北人民来说,你留下了绵绵不尽的爱。

  你的爱,如同寒夜中的闪电,照亮每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

  县政协老主席嘎玛益西提起你,仍老泪纵横;

  白玛拉姆家的墙上,供奉着救命恩人的遗像;

  在惠雪妮的心目中,你还是那个打着手电筒、照亮她道路的温厚的大姐;

  在女朋友的眼里,你带她们买衣服还是昨天的事,看到那件紫色的上衣,还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说,这是我女儿最喜欢的颜色;

  在同事们的话语里,你还是那个体贴的“祁大姐”;

  在丈夫的泪水里,你还是那个会说“咱们好好过个年”的妻子;

  在班戈人民的记忆里,你还是那个刚正无私的“祁部长”;

  在藏北人民的怀念里,你是永远盛开的那扎花;

  在西藏、在上海、在江苏、在北京……在每一个你名字出现的地方,就有一个挺拔的共产党员的身影!

  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奉献,你的誓言,已经成为千千万万共产党员的誓言,成为千千万万新中国建设者的誓言。

  不用再讨论你留下什么了,哪里有比这更亘古的流传?哪里有比镌刻在人民心头更永久的丰碑?荒原中播撒的种子已化作满天繁星,在无数的夜晚,启明星那如水波跳跃的音符,将照亮后来者未竟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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