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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最后的女儿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4日08:56 贵州日报

  读者朋友,年末岁尾,我们为您推出“弘扬道德力量”系列深度报道,以四期的篇幅,从家庭、友邻和社会三方面,呼唤道德自律、道德觉醒和道德创新,让我们的社会,遍洒人性的阳光,充满和谐友好的华彩乐段。

  四期报道中,主人公分别遭遇了天灾、水灾、矿灾、病灾而走入人生的最低谷。生与死的交汇处,是亲情、友情和社会道义的力量,把他们拽出深谷而得以绝处逢生。文章以

丰厚的故事化材料和对细节的捕捉与刻画,深情讴歌了亲情的无价、友情的珍贵和社会大家庭的温暖,充分展现了道德之光和人性之光,折射出和谐社会与环境友好型社会的理想境界。

  本期开篇,讲述了一个边远山村的穷苦农家,在丈夫病逝6年后,再度遭遇接二连三的灭顶之灾。4个儿女,相继在长大成人后患上了尿毒症,并有3个终告不治,离开了他们心心牵挂着的母亲,离开了他们至死都放心不下的妹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去,痛不欲生的母亲却连死的权利都没有!病床上,已是尿毒症晚期的惟一的女儿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她怎么忍心离她而去?她要用亲情,用仅存的母爱,向社会发出生命的呼唤,留住她最后的女儿!这位苦难的母亲如愿了么?这对濒临绝境的母女,一同“重生”了么?

  请读本期——《留住最后的女儿》

  天底下最不幸的事都让刘吉香碰上了:6年前,丈夫病逝,接着两个儿子21岁时都不幸患上尿毒症,她倾其所有全力医治,终究没能留住儿子的生命。痛不欲生的她,全力守护剩下的两个女儿。谁知大女儿刚21

  岁又患上尿毒症终告不治。去年5月下旬,最后一个小女儿也患上了尿毒症,躺在医院,生命垂危……

  刘吉香,你这是怎么了?你该咋办呀!

  天降厄运 丈夫儿子接连病亡

  1998年10月19日深夜,兴义市万屯镇佐舍村一间低矮的瓦房里,一连几天低烧不退的张光荣突然高烧昏迷过去,妻子刘吉香怎么摇也摇不醒。她慌忙把凉毛巾放在丈夫额头上,高烧依然不退。她顿觉大事不妙,立马叫醒邻居帮着把丈夫送到镇医院抢救。经诊断,张光荣患上了严重的伤寒,病情已告不治,第二天就离开了人世。

  张家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两对儿女还在上学,正需要用钱,丈夫却突然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坍塌了,刘吉香一下子被击倒了:“光荣啊,你这样抛下我和孩子,我们怎么活啊!”

  为了稳住4个孩子,刘吉香把中年丧夫的悲痛埋在心底,独自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哪知道,接下来的灭顶之灾,更让她猝不及防。

  1999年5月11日傍晚,刘吉香刚从山上种地回来,进城做工的邻居叫住了她:“刘吉香,你大儿子生病住进医院啦!”她大吃一惊,儿子张健在州水校上学,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她顾不上吃晚餐,收拾起儿子的衣物,取出家里的现金就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门,张健正在打吊针,脸色浮肿发黄。主治医生把刘吉香叫到一边说:“你儿子得的是尿毒症,需要长期住院,你得做好充分准备。”

  来不及多想,刘吉香匆匆返回家里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还借了一万多元外债,准备给儿子换肾,可钱筹不到位,换肾只能搁下来。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筹得一笔钱就给儿子做一次血液透析,以此来延长儿子的生命。

  每次做完透析,刘吉香都要紧紧地拉着儿子的手,流着泪说:“健儿,你是妈妈最疼最爱的儿子,可是妈无能,治不好你的病,我真怕一松手你就离开妈妈啊!”张健断断续续地说:“妈妈,不怪你,能活到今天,你已经尽力了。有你这样的妈妈,我不遗憾。”

  4万多元钱给儿子做了10次透析,终究没能留住儿子。1999年10月24日,张健在医院走完他22岁的人生。

  整整一个月,刘吉香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夜深人静时常常到儿子的坟前伤心哭泣。3个孩子不放心,一发现她出门便尾随其后。见母亲哭得伤心,小儿子张忠权赶忙扶起她说:“妈妈,别哭了,哥哥走了,哭也哭不回来,我和两个妹妹一定好好陪伴你。”

  大儿子去世一个月后,一天,小儿子张忠权对刘吉香说:“妈妈,我今年21岁了,是成年人了,又是家里惟一的男人,这家你就交给我吧,你别太操劳了。”望着懂事的小儿子,刘吉香有一种说不出的安慰,答应了儿子。

  第二天一早,张忠权像父亲那样对全家的生产生活作了安排:“妈妈在家做饭,我去整地,赶在冬至前把小麦种完。妹妹上学可要努力啊!”说罢赶着牛扛着犁下地去了。

  第三天,张忠权从田里回来,感觉腰酸背痛,还有点感冒症状,晚上只吃小半碗饭就上床睡了。刘吉香不放心,熬了一碗姜汤让儿子临睡前喝下。她以为儿子会像过去那样感冒喝一碗热姜汤睡上一觉就好了。谁知次日一早跑到儿子床边一看,儿子的感冒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脸色黄而发肿。她一阵慌乱,赶紧叫醒两个女儿:“快起来,你哥不好了,送他进医院!”

  清晨的细雨,像母亲的眼泪。刘吉香和两个女儿轮换地背着张忠权。拦车赶到医院时,儿子已全身虚脱。医生说再晚两个小时来就没命了。刘吉香扑通跪在医生面前,刚说了一句“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便晕了过去。

  半个多小时苏醒过来,得知医生正在抢救儿子,刘吉香跪在急救室门前,双手合十,祈祷上天保佑儿子度过劫难。两个女儿也跟着跪下。一连两天两夜,母女3人长跪不起,10多位同情她们的市民也跟着下跪向上天祷告。许是情动上苍,两天后,强忠权暂时摆脱生命危险,第三天被转入住院部。

  医生反复诊断,结果出来了:张忠权肾功能衰竭,已转为尿毒症。刘吉香听了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两个儿子都得这种病,老天不公啊!”她奔到儿子病床前,拉着儿子的手,说:“权儿,你别泄气,妈妈不会让你走!”她让两个女儿留在医院照料,自己冒着雨四处借钱,几天下来才借到一万多元。

  张忠权不忍心母亲这样为自己劳累:“妈妈,你别再折腾自己,有空留下来陪陪我吧,时间太宝贵了!”

  刘吉香又何尝不想把一辈子该对儿子说的话都尽量说完,好让儿子离开人世时少一些遗憾。1999年12月17日,刘吉香眼睁睁望着小儿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再次晕死过去。

  二十一岁 两个女儿在劫难逃

  两个月内失去两个爱子,刘吉香痛不欲生,精神几乎崩溃。接连几天,她不分白天夜晚跑到丈夫的坟上哭,又去大儿子的坟头哭上一阵,最后跑到小儿子的墓地接着哭。两个女儿轮流守着母亲,母亲冷不丁走失了,两姐妹漫山遍野,一次次把母亲找回来。

  整整一年多,刘吉香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张家两姐妹心都被她哭碎了。一天深夜,她们跪在母亲面前哭着说:“妈妈,你再这样折腾自己,我们也活不下去了!你振作起来吧,我们需要你啊……”

  面对女儿的呼唤,刘吉香终于清醒过来。她担心两个女儿也会有这种病,叫上女儿一道到医院检查。看到肌苷、尿素氮等各项指标都正常,三娘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2002年,大女儿张燕21岁了。看着母亲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懂事的张燕决定到浙江打工,帮母亲还债。

  张燕到浙江不久,刘吉香就收到她寄来的信。信上说她一个月能挣七八百元,还债应该不成问题,要母亲注意身体,少做点农活。张燕很努力地挣钱,上天却不给她一点恩赐。她的信寄回家不到两个月,不祥的征兆便悄然降临了:她感到腰部酸疼,手脚开始浮肿。联想到两个哥哥发病时的症状,她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收拾行李回家。

  那天是10月中旬的一个傍晚,刘吉香正在生火做饭,看到女儿突然回来,三个月不见消瘦了许多,脸色蜡黄,还伴随着咳嗽,她的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征兆。

  第二天,刘吉香带张燕到医院检查,果然不出所料:张燕患了尿毒症。刘吉香捶胸顿足:“上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刘吉香又像过去那样四处奔走借钱为女儿治病。5000多元花去了,住院10天仍不见好转,她又带着女儿到百色医院、昆明军区医院检查治疗,又花去2万多元,仍旧没有转机。再没钱继续住院,她只好开了针水回家自己给女儿输液,服中药保养。一方面继续四处借钱为女儿筹集药费。

  刘吉香的小女儿张敏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替母亲分忧,2003年3月她到兴义城里边打工边学美容美发,想开家美容店挣钱给姐姐治病。

  这年5月,张敏跨进了21岁的门坎。她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的————哥哥姐姐都是21岁患的尿毒症,她总觉得狰狞的病魔就在不远处,随时有可能找上她。母亲也跟女儿一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送走一天又一天。好不容易熬到2004年5月中旬,漫长的21岁就要结束了,母女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没等她们舒心几天。5月26日,张敏突然觉得腰酸背痛,呕吐不停,接着大小便出血。医院诊断结果:张敏患的又是尿毒症!而且来势凶猛。刘吉香再次晕倒在医院过道上。

  当晚,刘吉香彻夜未眠,呆坐在女儿的病床前,泪水一串接一串地滴落下来。第二天一早,她返回家将粮食、耕牛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卖了,筹集了5000多元钱。她知道,这点钱在医院根本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挣钱。白天,她找了两份钟点工,趁女儿不输液的空当赶忙跑出医院把活儿做完,再跑到租住的小屋给女儿做饭送到医院。晚上,她到一家食品加工厂做包装活儿,因白天太劳累,右手几次险些被机器轧掉。就这样一个月收入加起来也只有1000多元。8月,正在张敏的医药费告急时,大女儿张燕的病突然加重,不得不住进同一家医院。刘吉香又不停地在两楼之间来回奔波照料女儿。

  两个女儿在医院一天的开支七八百元,刘吉香愁得头发都白了。两姐妹心疼母亲,一个说:“妈妈,让我出院吧,姐姐病重,让她先治疗。”姐姐却说:“妈妈,我的病看来是治不好了,让我出院吧,省点钱用在妹妹身上,她还有希望。”

  两个女儿的话令刘吉香感到无比心酸,她恨不得自己有4只肾,那样就可以一只移植给小女儿,一只移植给大女儿,一只卖了作为移植费用!她哽咽着说:“傻孩子,你们谁都不能放弃,都要好好活着!”

  刘吉香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又各处借钱筹集了一万多元医药费。然而,这些钱并没有救下女儿的命。8月20日,大女儿张燕带着对母亲和妹妹的眷恋闭上了双眼。

  短短6年间,刘吉香接连痛失4位亲人。为了救治孩子,她不但倾家荡产,亲戚朋友也被拖穷了。她感到走进了人生的绝境,再已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一天天走向死亡。她起身走到墙边,推开窗户,设想着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知道一切不幸和痛苦就会结束。

  正在这时,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妈,我要喝水!”尽管声音是那么微弱,刘吉香却听得清清楚楚,她顿时清醒过来:“我走了,女儿怎么办?我虽无能,但终究是女儿的支柱。”女儿的呼唤打消了她心里可怕的念头,她回到女儿床边,紧紧抓着女儿的手。此时,她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要留住最后一个女儿!

  孤苦母亲 攥紧女儿的生命之绳

  天亮了,刘吉香顶着风雨又开始四处奔走借钱,可这时张敏的情况却越来越糟,医生建议转到州中医院。

  转院后医生再次对张敏抽血化验,两项指标高得吓人,肾功能已全部丧失,必须尽快做透析。2000元医药费,刘吉香东挪西借也才1600元,她想到卖血。在血站,工作人员给她抽了400CC血,她请求再抽200CC!得知她卖血救女,工作人员象征性地抽了一点,补足400元钱交给她。

  2000多元现金终于筹集到了,张敏成功地做了第一次透析。

  看着女儿因为透析而稍显红润的脸颊,刘吉香意识到保守治疗不是长久之计,她想到为女儿捐肾?医生告诉她:手术费至少需要10万元。

  10万元?已走到绝路的刘吉香想到了向社会求救。2004年9月5日深夜,她含泪写下一封求救书: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好心人:

  我是兴义市万屯镇佐舍村的农妇刘吉香。6年前,丈夫患病去世,接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患尿毒症先后死亡;如今,惟一剩下的小女儿又是尿毒症晚期,医生说,换肾是救她的惟一办法,我愿意把我的肾换给女儿,可我拿不出10多万元的手术费……这是我最后的孩子了,请你们伸出援助之手帮我一把吧,我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天亮后,刘吉香拿着求救书去打印。店老板看了求救书,流着泪免费为她打印了100多份,并给她介绍了10多家高薪部门。

  第一天,她拦住一家高薪部门的领导,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讲述自己的不幸,哪知这位领导根本不信拂袖而去。遭此冷遇,她没有灰心,继续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地跑,每到一处就递上一份求救书,接着下跪为女儿求救。渐渐地,一些人了解了她的不幸,几元几十元地将钱塞到她的手里。

  几天下来,刘吉香的腿跑肿了,双膝跪出了血。一天,她顶着烈日长跪不起,晕了过去。就在这时,张敏的几位同学得知后,凑钱复印求救书帮着散发;媒体记者获悉后也加入了“呼救”行列!很快,一场由浓浓母爱引发的爱心热潮在黔山大地滚滚涌动。一位在兴义做生意的外地女士找到张敏的病房,塞给刘吉香1000元钱;贵阳一位名叫熊泽珍的大嫂给刘吉香汇来2000元;都匀市马场坪镇的王志红在自己孩子患上疑难病花去数万医药费,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仍给她寄来200元;张敏就读的兴义职中发出倡议,全校学生共捐款3674元……

  爱心继续从全省各地涌向兴义。10多天时间,刘吉香就收到各界热心人的捐款两万多元。10月5日,全市教育工作会议在兴义召开,会上,兴义职中招生办主任赵福祥将100多份倡议书发到全市各中小学。12月初,各学校的一笔笔捐款汇集起来达到9.84万元。

  10万元手术费在众多素不相识的好心人帮助下终于凑齐了。2004年12月11日,刘吉香带女儿住进了重庆第三军医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得知刘吉香捐肾救女,医生们很感动,立即安排做配型检查。然而,检查结果是:配型不合,必须重新寻找肾源。

  重找肾源意味着费用还差5万元,而张敏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换肾宜早不宜迟。到哪里去筹这5万元呢?远在异乡的刘吉香焦急万分。消息传回兴义,家乡的小城又掀起了第三次捐款高潮。州烟草系统、天生桥高压局、黔西南日报社等单位职工纷纷捐款,才3天,5.26万元捐款便打到了医院的账户上。刘吉香眼含热泪,对着家乡的方向再次给恩人们跪下了。

  2005年2月12日,医院传来好消息:肾源找到了。一个多月的苦苦等待,母女俩终于等来了生命的曙光!

  次日早上8点,张敏被推进手术室。4个小时后,医生宣布手术成功。滚滚爱心掀起的生命保卫战取得了最后胜利!消息通过电波传到兴义,所有关心“最后的女儿”的人们都不禁为她们母女欢呼、祝福!

  7月3日,张敏康复出院。回到家乡的土地,母女俩与众多前来迎接的好心人相拥而泣……

  10月18日,记者到张家母女的住处采访。眼前的张敏,已是容光焕发。她流着泪对记者说:“这么多好心人相助,让我们觉得说多少个‘谢’字分量都太轻了。我会更加努力,回报这个友善的社会!”

  母女俩要面对的困难还很多:没有固定收入,只能靠打工挣钱,而张敏需要长期服药,每月药费就得3000多元,她们何以承受?对记者的担忧,刘吉香说:“勇敢面对,相信会渡过难关!”

  留住了最后的女儿,刘吉香继续在城里打工。白天给人家当保姆、做钟点工,晚上到食品加工厂做包装活。除了拼命挣钱外,她全身心都用来照料惟一的女儿,做饭、洗衣、喂药,每天晚上几次起来给女儿盖被子,生怕一不小心,女儿又会有什么闪失。

  作者单位《顶效开发报》

  下期请看《生死四兄弟》

  作者:岑大明来源:金黔在线—贵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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