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17}

　　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

　　满妹

　　北京出版社

　　在胡耀邦同志诞辰90周年之际，我们把胡耀邦的女儿满妹撰写的《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一书献给读者朋友。书中翔实地记述了胡耀邦同志最后的岁月，作者情感蕴积多年，和泪而成此书，字里行间流淌着女儿对父亲的无尽思念。

　　假如我能挣扎着活到那一天，我没有别的什么请求，就有一条，我来坐在一个角落里，只要给我那么一两支烟，就可以了。我想那个时候，坐在台上的是为我们伟大祖国的四化贡献了力量的人，我向他们表示祝贺……

　　——胡耀邦

　　这个陕北小镇是绥德县政府所在地，位于延安以东50多公里，在当时的陕北算是个较为繁华的地方。那时，虽然正处于国共合作时期，小小的瓦窑堡局势却十分复杂，双方都在这里驻有政治与军事力量。这里既有共产党的陕甘宁边区安定县抗日民主政府，也有国民党的安定县政府；王震和陈伯钧指挥的三五九旅屯兵城外，县城内却是由极端反共的国民党县长田杰生控制。

　　父亲和苏振华率一大队开进县城后，一面组织学员进行军政训练，向民众开展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的宣传，一面有理、有利、有节地与“摩擦专家”田杰生展开斗争。

　　抗大第三期学员李志民上将在他的《革命熔炉》一书中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以反共著称的国民党员、瓦窑堡县县长田杰生，派特务夜间暗杀抗大学生，占据校舍，挑起一系列事件，终于干出非法逮捕中共方面安定县县长的暴行。为此，胡耀邦与大队长苏振华一起，向国民党保安队士兵进行抗日宣传；另一方面与中共警备队采取联合行动，做好战斗准备，开展游行示威，向田杰生施加压力。同时，向上级汇报，请求向国民党上层蒋介石等提出强烈抗议，利用报纸充分揭露田杰生的行为，最终迫使他无罪释放了被捕者。

　　台湾杂志《中共研究》第15卷第8期的一篇文章是这样讲述这段历史的：

　　胡耀邦不仅有军务工作与党务工作之长期经验，其统战工作尤见成效。时值卢沟桥事变之后，位于延安东约100里的绥德县（瓦窑堡），由（国民党）政府委任之县长管辖，并有县保安团守护。此系政府在共产党控制之陕北地区一重要基地。虽陈伯钧与王震所率八路军一二○师三五九旅驻扎城外，但并不敢贸然以武力夺取。其后，“抗日军政大学”之分校政治部首脑胡耀邦，率学员二三百人进入绥德县城，名为“联合抗日”。他们接管了绥德师范学校校园，将其改为“抗大分校”。继而运用“统战”策略，大谈“抗日统一战线”之伟大原则。胡耀邦要县长将县城自动让给他们。与此同时，发动“抗大”学员做“结交朋友”之举动，对保安团展开心理战，在其队伍中制造政治不和。他又经常与驻扎城外之三五九旅保持联系，商讨使用武力战略。胡耀邦同时运用“既联合又斗争”的“统战战术”，于是中共不费一枪一弹夺得绥德县城。其后，胡耀邦“既联合又斗争”之经验成为毛泽东“统战”理论与战略之重要内容。“统战”佳话在中共干部中广为传播，其后影响至为深远。

　　瓦窑堡统战工作的成功，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称赞父亲与国民党县长面对面的斗争是“单刀赴会”。

　　毛泽东很满意父亲在抗大一年半的工作，夸奖他工作干得不错。1939年5月，军委总政治部（简称总政）组织部部长方强，率战地考察团到前方调研，有人提名父亲担任总政组织部副部长，临时主持全军干部的人事调配和政治思想工作。然而，在工作中有人担心父亲太年轻，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可毛主席说：“既然你们认为胡耀邦担任组织部副部长不行，那就让他当部长吧。”不久，父亲便担任了部长。

　　这是父亲革命生涯中又一次大的飞跃。

　　战争时期，党的干部主要在军队，总政组织部管的干部比中央组织部管的还要多。所以那时父亲特别忙，不但要处理日常的干部调配任免工作，还要经常与团级以上的干部们谈话，了解他们各方面的情况，甚至帮他们找对象。而这时的父亲还不满25岁，担任这样重要的职务确实显得太年轻了。

　　那时延安经常举行各种晚会。就任组织部部长后，父亲第一次接到请柬参加晚会，刚在首长席坐下，就有一名警卫战士走过来，对他说：“走走走，到后面去，这是你坐的地方吗？”

　　父亲说：“哎，我是有请柬的啊！”

　　那名警卫看到请柬，更吃惊了：“怎么？你把首长的请柬都偷来了？”然后不容分说地喝道：“那也不行。去，到后面坐去!”

　　父亲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到观众席去了。王维舟等领导入场时看见父亲，奇怪地问：“胡耀邦，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父亲把情况一说，大伙儿都笑了起来，说：“人家警卫没见过年纪这么轻的首长嘛！”

　　那时，父亲作为军队的高级干部，因年轻而格外引人注目。

　　王稼祥的夫人朱仲丽回忆说：“最初和耀邦见面是在王家坪，正是桃花飘香时节。那次他来我家，是和稼祥商谈军队中组织人事等工作的。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坐在稼祥办公桌一端谈着话，见我进来，敏捷地扭过头来，微笑着向我点头，随即就回过脸去继续和稼祥谈话。我感到他聪敏活泼，思想也很活跃。以后他经常到我家来，也就成了熟人。

　　耀邦经长征抵达陕北后，是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一大队的学员，学习成绩居全队之冠，短期里调升为抗大一大队政治委员。他最初发起‘斯达汉诺夫运动’（音译，苏联当年社会主义劳动竞赛的形式之一，是旨在迅速提高劳动生产率的群众运动），掀起了一个‘革命竞赛’，以调动全大队学员的学习和劳动积极性，克服某些懒散、拖拉作风和消极因素。在他的带领下，这个‘斯达汉诺夫运动’非常成功，使这个队的学习和劳动搞得热火朝天，于是推广到了全校。

　　当时稼祥是抗日军政大学的领导人之一，抗大的许多大事都向他汇报。他对于胡耀邦这个人才的崛起十分注意，多次给予表扬。他在一次干部会议上向大家讲：‘你们要加强马列主义理论的学习，不但要去听经济学家王学文和何恩敬、哲学家艾思奇等同志的课程，还要下工夫多读书。你们要向胡耀邦同志学习，学习他刻苦攻读的精神。’

　　一次耀邦同志和稼祥商量工作的时间很长，他一边谈一边抽着质量很差的纸烟，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已熏成黄色。他走后，我问稼祥：‘胡耀邦这么年轻，学习和工作都很认真，看样子你很喜欢他。’稼祥一边收拾文件一边说：‘他善于学习，读书很多，早年还是青年团的骨干……应该多读书，但更重要的是善于在实际中应用，用书本知识联系实际。胡耀邦在这方面做得不错。’

　　耀邦作为总政组织部长是很忙的，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担负这么重要的工作，在今天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但他显示出了惊人的工作能力，而且干得很好，被稼祥称之为‘少壮派’。”

　　那时，王稼祥是军委总政治部主任，正是父亲的直接上级。

　　连载·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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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编辑：曲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