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X档案【14】

　　北京人头盖骨遗失，是全世界关注的文化奇案；“阿波丸”沉船事件，是“二战”最后一个未解之谜。世纪之交的今天，无奇不有又十分巧合的是，两个世界之谜交叉关联在一起——交点就在世界的东方中国——遗失多年的北京人头盖骨很可能就在“阿波丸”沉船上…… ●又是一声爆炸，下田感到船体正在断裂，顷刻他又被抛到了黑暗的大海里。李树喜 著

　　第十三节

　　惟一幸存者：下田勘太郎

　　2009名乘员中竟然只有1名幸存者，这在航海史上和战争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奇迹，甚至是不可思议。

　　让我们把时针拨回到4月1日夜间。

　　时间已是深夜。

　　“阿波丸”船体上的绿十字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惨淡。

　　南太平洋已是夏季，人员拥挤的船舱里热气蒸腾。加上船速很快，海浪汹涌，许多人晕船了。

　　下田勘太郎也是无法入睡的人中的一个。

　　身为一名船上酒吧的服务员，在一番忙碌之后，他先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一会儿杂志，接着感到有点百无聊赖地起来。

　　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时钟，指针告诉他是23时30分。

　　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就是船体剧烈地摇动。

　　装在船壁上的电风扇一个跟斗翻过下田的头顶，落在床上，摔成了碎片。

　　“是水雷吗？”

　　经历过几次水雷的袭击，下田首先想到的是遇到了水雷。

　　他急忙翻身下床，奔向楼梯，第二声巨响接踵而至。

　　一下子，全船的灯火都熄灭了。好不容易爬到甲板上的他，被大浪打得连连翻滚。

　　又是一声爆炸，下田感到船体正在断裂，顷刻他又被抛到了黑暗的大海里。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随着小山一样的波浪起伏颠簸，根本无法保持平衡，上下左右的大幅度摇晃使他呛了几口海水，几乎灌满了肚子。

　　慌乱之中，他抓住了一个可以乘坐16人的救生艇。艇上乱作一团，海面漆黑一片，看不见“阿波丸”的影子。不知何时，下田又被抛离了救生艇，落入一片混沌的世界。

　　两眼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下田恢复了视觉。满眼是白色的浪头和杂乱的漂浮物，其中一些木块随着海浪在自己的身边起伏。下田只有一个意识，自己要设法抓住木块。但那些木块忽而飞起忽而落下，不断地发出巨响。

　　生橡胶的捆包、船舱口盖、杯子之类的东西在周围舞动。

　　下田看准一块木头想要抱住它，却被涌来的油污冲击，手一滑，没能抓住，而口中又呛了许多的海水。

　　这样，不知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下田全身寒冷，手足麻木，但神志反倒是清醒了——今生就要葬身海底了，下田这样想。

　　忽然间，下田眼前掠过一个黑色巨大的船影，“这可能是驱逐舰，是日本的驱逐舰。”他的心中一阵狂喜，可是身体又被巨浪抛了起来。在浪头上的霎时间，下田看清那不是一只驱逐舰，而是一艘潜水艇。

　　潜水艇的黑影越来越近。

　　只觉得身体和什么东西重重地一撞，随着猛烈的一击，他便失去了知觉——他撞上了美国潜水艇的甲板。

　　下田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潜水艇的士兵床上。

　　他被告知，自己已经被收容在一艘名为“皇后鱼”号的美国潜艇上，舰长是查理·拉福林先生。

　　真是一个奇迹：在巨轮沉没之际，下田作为两千人中的惟一，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持清醒，同死神进行抗争，而且对周围的环境有所观察和并作出反应，实在令人惊叹。

　　这也为“阿波丸”的历史留下了一位亲历的当事人和证人。

　　攻击者对自己的俘虏——下田勘太郎进行了审问。

　　审讯报告随同拉福林舰长1945年4月8日呈递太平洋舰队潜水艇司令官的那份《关于击沉“阿波丸”的报告》一起被送上去。

　　被俘者的英语十分有限，借助潜水艇上的备用词典，审讯才得以进行。

　　有关俘虏下田勘太郎的情况

　　姓名K·SHLMADA（下田勘太郎）

　　职业日本邮船雇员 三等乘务员 （酒吧间管理员）

　　年龄46岁

　　工作年限22年

　　已婚，有5个孩子，夫妇都信仰佛教，孩子们在美国所属的东京教会学校学习。女儿在东京的降落伞工厂工作。除了女儿之外，一家人都住在东京郊区。

　　关于“阿波丸”及被击沉一事，下田勘太郎提供的情况如下：

　　a. 关于“阿波丸”

　　概况

　　“阿波丸”名义上属于日本邮船公司，为12000吨级的船只，这样的船只原来有好几艘，“阿波丸”是剩下的最后一艘，其余的都陆续被击沉了。

　　该船两年前由长崎造船厂制造，使用柴油发动机。速度为16~18节。

　　乘务人员除了普通职员外，包括24名武装士兵。

　　甲板上有两门大炮和一座高射炮。船尾有配置降落伞的4枚炸弹。听说船上还有自沉装置。

　　这一次从门司出发，武装士兵、大炮和炸弹都撤除了。船体漆成绿色，上面有几个白十字，夜间被灯光照亮。这次航行毫不拖拉，始终保持着16至18节的速度。

　　下田说，“阿波丸”一离开新加坡，便有美国飞机出现，进行擦着桅杆的低空飞行，使人心神不定。第二天，美国潜水艇开始尾随跟踪，常常“呼”地冒出水面。整个航行是阴沉、灰色的。只有一件使人振奋的事：搭船者、三菱银行分行经理的夫人，在大舱口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女婴。孩子的啼哭冲破了一时的沉寂，喜讯在船上传扬，人们露出笑容，以为吉利。谁想到，这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竟然成了“阿波丸”最小的殉难者。（新闻编辑：曲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