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23}

　　思念依然无尽

　　——回忆父亲

　　在胡耀邦同志诞辰90周年之际，我们把胡耀邦的女儿满妹撰写的《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一书献给读者朋友。书中翔实地记述了胡耀邦同志最后的岁月，作者情

　　——胡耀邦

　　4 解甲履新建设川北

　　父亲率部队一路打到成都后，从第十八兵团政治部主任的岗位上卸职履新。

　　在成都，父亲度过了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个春节。正月初二——1950年2月18日，父亲冒着凛冽寒风，率第十八兵团部分干部和一个警卫连，驱车前往川北中心城市南充上任。当时，川北匪焰甚炽，车队刚过三台县就遭到土匪袭击。父亲立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指挥就地反击。在激烈的对射之后，警卫连一个反冲锋打得敌匪溃不成军，撵出好几里地。

　　由于公路多被国民党溃败时破坏，不到200公里的路，颠簸了父亲他们整整3天，20日黄昏才赶到南充。尽管已是日暮天寒，成千上万的南充人还是热情地等候在城郊西河桥头，夹道欢迎车队进城。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川北是当时四川“一分为五”的一个省级行政区，所辖南充、遂宁、达县、剑阁4个专区、35个县和1个直辖市，人口1300多万，面积9万多平方公里。地不算小，人不算少，形势却十分严峻。这片多山之地，可耕地仅为2450余万亩；8万多工业户中，除广元大华纱厂，南充丝二厂、丝三厂和阆中丝四厂外，96.8%是手工业，工业产值只占全区经济总产值的15%；而15万商业户中，53%是小摊贩，资金在1000元以下的占96%，带有浓厚的农村市场色彩。土地贫瘠，交通不便，经济落后，加上国民党溃败时布置潜伏下来的数万土匪骚扰破坏，使川北人民的生活陷入极度贫困的境地。治理好它，对于长期从事军队工作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考验。

　　肩负着振兴一方的重要使命，父亲夜不能寐。到达南充的当晚，他不顾鞍马劳顿，连夜听取川北临时工委负责同志的情况汇报，研究社情。第二天，在父亲主持召开的全区县以上干部会议上，讨论通过了《川北区初期工作纲要》，宣布正式成立中共川北区委员会、川北人民行政公署和人民解放军川北军区。父亲担任区党委书记兼行署主任、军区政委、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领导川北人民减租退押，剿匪反霸，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第四天，父亲在南充市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上发表讲话，详细分析了川北的农业和工商业现状，引导代表们正确认识时局的严峻性。父亲充满信心地说：国民党反动派留下的南充和川北这个烂摊子，百废待兴，要办的事情很多，任务很艰巨，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停滞不前，必须脚踏实地稳步前进。

　　代表们对父亲刚到南充四天就如此熟悉情况，深感惊讶，报之以阵阵热烈的掌声。

　　散会后，父亲走到代表们中间，亲切地和他们摆起龙门阵，用最通俗的语言向大家解释党的各项政策，驳斥残匪散布的“共产党要垮台”之类的谣言。

　　这年6月23日，川北35县1市的405位代表聚集南充，参加川北区首届各界人民代表大会。大会开幕那天，代表们一走进会场，就看到代表席的第一排醒目地摆着十多把藤椅，都以为是为川北区党政军领导准备的。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代表们都到齐后，担任大会主席团执行主席的父亲走到台前，笑容满面地大声邀请：“请60岁以上的代表到前排藤椅上就座!”顿时，会场上掌声如潮，欢声一片，各界老年代表被人们簇拥着走到前排坐下。这次大会自始至终开得既热烈又融洽，成为解放后川北人民的第一个大团结的盛会。

　　曾和父亲共事川北的一些老同志说：作为中共川北最高领导人，耀邦同志朴实平易的工作作风，对稳定人心，赢得信赖，确立党和政府的民主形象，开创川北工作的新局面，具有旗开得胜的意义。

　　振兴经济，重建川北，工作千头万绪，纷乱如麻。父亲牢牢把握住两条：充分发动干部群众，严格执行党的政策。

　　当时川北的各级干部，主要由南下党员和川北地下党员两部分组成。对此，父亲不分亲疏，一视同仁。到1950年6月，就有1031名原地下党员脱产参加工作，相当一部分同志担任了各级部门的领导。在放手使用“南下”和“地下”干部的同时，父亲还大力开展统战工作，以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

　　当得知有少数干部认为解放了，民主人士用处不大了而看不起民主人士时，父亲严肃地告诫人们：“不要成为孤家寡人！”

　　走马上任不到半个月，父亲就着手建立起区党委统战部，并亲自兼任统战部部长。他明确电示各地委：应迅速建立统战部门，部长由地委委员兼任，须设副部长一人，干事若干人；五天内将正副部长名单电告区党委。

　　据川北老同志回忆，在父亲主持川北工作两年多的时间里，区党委先后召开过17次统战方面的会议，不管工作多忙，只要人在南充，他都要出席并讲话，帮助解决统战工作中的实际问题，努力做到兼职主事，不挂虚名。

　　他们记得，1950年6月26日，平武县发生了残匪策划的持续20天、影响方圆300里的千人暴动，死亡干部群众56人，损失公粮10万斤。暴动持续到7月4日仍未平息，父亲找到平武县委组织部部长刘复亮问：“你知道党的三大法宝吗？”

　　刘复亮说：“知道。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

　　父亲又问道：“那你们统战工作做得怎么样？你认真考虑考虑，你们的统战工作有没有失误。”接着，父亲向他了解，“你们地方上的枪杆子，哪个势力最大？”

　　刘复亮说：“宋北海。他是江油、彰明、平武、北川、青川山防总队副总队长，表现还好，地下党是他保护下来的。”

　　父亲说：“那好啊，给宋北海一个委任状，任命他当副县长，让他带队上山剿匪。马夫、炊事员、通讯员、警卫员都给他，行不行？”

　　刘复亮有点为难：“这……我们说行，群众可能有意见。”

　　父亲开导他说：“群众有意见，你们做工作嘛!宋北海在国民党恐怖时期就保护过地下党，他有山防队，你给他个副县长，怎么不可以!我看派他去剿匪比你派上一个团进山威力还要强，效果还要大。统战工作要大胆放手地干，要团结各界民主人士，这个也不可靠，那个也不相信，怎么行呢！”

　　刘复亮回到平武向县委作了汇报，县委即按父亲的指示任命了宋北海。果然，在围剿“六二六”反革命暴乱和清剿其他顽匪的斗争中，宋北海不但都做出了重要贡献，而且影响带动了一大批民主人士，使他们团结在党和政府的周围，促进了社会的稳定和经济的恢复。

　　父亲运用统一战线的法宝，大胆起用民主人士。在1950年6月中央人民政府与政务院正式任命的川北人民行政公署29名委员中，民主人士占了15名。行署所属的工业、农业、商业、交通、文教、法院、蚕桑等主要厅、局里，都有民主人士担任领导职务。而起义将领、原国民党第七兵团中将司令裴昌会，则被任命为行署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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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编辑：曲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