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飘香

　　经过小街弄堂的出口，一阵幽香从深深的巷子里飘出，转过巷口，才发现是一位质朴的老农，不知什么时候在弄堂口摆起了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童年的记忆总会和散发清香的红薯有关。那时我家还生活在离市区很遥远的一个小山村里，我是父母亲生的第四个孩子。在那时，解决一家人吃饭是全家的生存大计，我出生时虽然已开始分田到户，但由于家里人多，有限的粮食总是不

　　初冬，是红薯收获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挑着筐，扛着锄头去挖红薯。那个时候，孩子们别提有多高兴了，都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们的后面，想像着田里的红薯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

　　我上小学的时候，一般都是一天两顿饭，早晨吃了饭去，中午不吃，晚上回来再吃。不吃中午饭，夏天还好，天气热不感到饿。冬天就不行了，肚子没有填饱就会感到十分寒冷。母亲就每天早晨做早饭的时候，把几个大大的红薯放在烧过火后的灰烬里，到中午的时候就把它们从灰烬中扒出来，这就是午餐了。

　　红薯虽然清香，但吃多了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甜美，把它当主食，不出一个星期就会生厌，母亲总是想着办法让我们吃不同花样的红薯，除了常见的烘烤，还有煮、蒸、和汤。每一种做法有不同的味道，但我还是最喜欢吃母亲熬的红薯汤。

　　熬的红薯一般是很难吃上的，因为它一要花时间和精力，二要花费大量的柴火。所以，一般要在农村做喜事或酿米酒的时候才会顺着锅和柴火来弄。先把一篮子红薯洗净，倒在大锅里。然后慢慢用文火烧，边烧还要边加水，有点像煎中药，火不能大，一大就会熟得太快。两个小时后，红薯的清香就开始溢出来了，这还不行，还要继续加火，直到有淡淡的甜味飘出来才可以缓缓停火。

　　这个时候，揭开大锅，就会发现这时的红薯全身红彤彤，像通体透明的红灯笼，煞是好看。这时锅里的水也不再是水了，而是变成了又粘又稠的糖水。喝上几口，甜味沁心。当时在家乡没有钱买糖的人家，就是这样熬糖水的。

　　这种红薯清香扑鼻、甜味浓郁，吃起来真是妙不可言。但是这样做出来的红薯，吃上一个就会饱嗝不断。熬一次就是一大锅，一家人也能够吃上一个星期。

　　现在的农村生活富裕了，粮食也充足，很少有人种红薯，也很少吃红薯了，像母亲这种熬红薯的做法基本上没有了。如今，生活在都市的我们，对红薯的怀念只能寄托在城市某个街道拐角处的烤红薯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