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不能止于相互指责　

　　■论吧

　　在上周的广州市地铁线网票价听证会上，听证代表们唇枪舌剑，就地铁票价拟订积极进言，虽然当中出现了“反恐”言论这样抢夺了外界眼球的插曲，然而，如何总结听证会的经验得失，是我们更为关心的话题。

　　本期嘉宾：

　　郭巍青(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教授)

　　陈雪(广州地铁线网票价听证会代表、人大代表)

　　张小姐(媒体从业人员)

　　主持人：肖小冰(本报记者)

　　肖小冰：在此次广州地铁线网票价听证会上，听证代表们的意见表达比较充分，不过，当中出现了“反恐”言论这样的插曲。

　　陈雪：我第二天看报纸才知道这番表态，很多市民也向我反映，地铁公司的理由太不令人信服了，显得很滑稽。员工家属非老即幼，他们有能力作为义务安全宣传员，承担起反恐重任吗？

　　郭巍青：一般来说，价格听证会是严肃的。但这番言论将本应十分严肃的听证会变成了一个娱乐新闻。我不知道这是故意在转移话题还是本意如此。

　　张小姐：此事中应反思的是政府部门及其下属部门如何面对公众质疑的问题。近年来，不少政府部门大呼怕媒体、怕人大代表“放炮”，可见，政府并没学会如何面对大众，尤其是面对大众的“挑刺”。如果在面对质疑时，政府部门及国有企业能坦诚以对，把事情说清楚，至少可以降低误会形成的可能性，树立较佳的政府及企业形象。

　　但坦诚又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首先是单位内部的管理细化，每笔账、每个决定都可以“见光”；另外，不怕揭短、有错不怕认的观念也要建立；其次，要建立危机公关机制，尤其是信誉危机时，如何应对都要形成机制。

　　郭巍青：对。事情发生后，地铁公司的新闻发言人应当及时向公众解释，这样还有回旋余地。

　　我觉得有两方面制度可以完善，一是要建立新闻发言人制度，要及早对公众解释；二是要建立起公众监督制度，对地铁公司的票价运行、内部福利以及财务状况等进行监督。在合理范围内，员工有福利这是无可厚非的，但不足之处也要接受公众的监督。

　　肖小冰：我们注意到，这次听证会有关方面已经着意在改善相关程序了，比如听证代表首次通过抽签产生，对媒体开放预备会等。但这次听证会仍然有代表表示，他们做出的是“无奈”的选择。

　　张小姐：“无奈之选”、“不是最好的办法”，这种声音在近年来省内外的听证会上屡见不鲜。但听证会不应是一种形式，它应该是政策出台或调整最关键的把关之一。它更不应该是各方指责的地方，而应该是提意见的地方，应该是各方利益如何更好平衡的地方。

　　郭巍青：我认为，举办听证会，政府、公用事业主管部门应该以向公众负责的态度来进行，否则就会损害政府公信力。曾组织过听证会的政府部门有关人员就跟我说过，听证会要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但如果做得不好，反而会挫伤市民的期望，导致政府信用流失。

　　以这次地铁票价听证会为例，代表抽签产生就证明有关部门作出了努力，但如何使其更具代表性，相关环节还需要完善。同时，地铁公司应该主动公开解释听证方案，比如可以印制宣传单张免费向市民派发，让更多人知道有这个听证会，也可以收集更多意见。在我看来，听证会要真正实现“听而证”，专家应当与公众见面、对话，专业技术人员要对公众作出通俗易懂的解释，而不是对圈内、对政府解释。

　　张小姐：我觉得目前听证会有以下不足：第一，参加者素质有待提高。以去年广州停车费的听证会为例，参加听证的人士形成了不可调和的对立，一个要降一个要升，争论激烈，互不让步。在与不少听证代表接触中发现，他们并不清楚地明白听证会的意义，都认为是“说说想说的话”，而意见的建立基础只是个人日常感受，没有深入进行调查、研究。

　　第二，在形式上，只听不论。听证会上，大部分时间由各代表读出自己的意见，各方交流的时间很少甚至没有，无法形成很好的沟通和平衡作用。

　　第三，选择多但修改少。论证时，大多集中在选择哪一个方案上，而不是集思广益制定更好的方案。

　　因此，听证会需要改革，在形式上、人员选择上都要改革，而且要形成体制化。有一个建议，各方面可形成较为固定的听证团体，他们既能代表各方利益，又因长期接触而了解全局。听证会前，可事先组织他们进行调研，这样的话，听证会的质量会得到提高。

　　肖小冰：各位觉得这次听证会对最终的地铁票价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郭巍青：总体上，我觉得未必会有很大的影响。但从中央的个税听证来看，起征点从1500元上涨到1600元，尽管变动不大，但起码表明了中央层面愿意听取民意的姿态。就地铁听证会而言，可以说是在一个小的、可控的范围内听取了一些意见，估计到时相关方案会略作修改，完成整个程序。

　　张小姐：希望地铁票价能建立一个公开而合理的计算公式，如成本、客流量及物价指数、工资指数等，每条线路通车后，都能套用此公式快速制定票价。总的来说，地铁票价不宜过高。

　　陈雪：作为听证代表，当然希望市政府、物价局和地铁公司更多考虑代表们提出的意见。既然已经搞了听证会，就应该有些实质行动，不要给老百姓“听证会都是走过场”的印象。听证会上，尽管大多数代表都原则同意方案三，但也提出了修改意见，比如延长起步里程，整个地铁票价要比目前一、二号线的票价降低等等，希望这些意见能得到切实的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