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世价值的世俗限度（国际随笔）

　　黄晴

　　民主和自由是西方的普世价值。所谓“普世”，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按照统一的游戏规则来玩。例如，选举制度是民主的一个重要体现形式，无论选举的参与者还是局外人，都要尊重公正选举的结果。参与者要愿赌服输，局外人不妄加非议，否则，这个游戏就玩不下去。

　　最近的一些事态却让人对西方价值的普世性产生怀疑，而对它们的政治性、意识形态性和利益性有了更多的感悟。

　　12月15日，哈马斯在巴勒斯坦的地方选举中大胜。12月16日，美国众议院做出决定，警告哈马斯必须解除武装后才能参加巴的立法委选举。如果巴方允许哈马斯带枪参政，美国将冻结或削减对巴经济援助。12月19日，欧盟负责外交与安全政策的高级代表索拉纳表示，如果哈马斯在未来的巴勒斯坦立法委员会选举中获胜，欧盟将考虑中止对巴权力机构的经济援助。

　　巴勒斯坦地方选举出乎美欧和以色列的意料，但也确实反映了巴勒斯坦当前的社情民意。迄今为止，各方对选举的公正性并未提出质疑。按民主的原则，对公正选举的结果，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应该无条件地接受和尊重。但是，美欧太不喜欢这个结果了，于是便有了上述种种的施压决定和言词。

　　美欧的种种顾虑是否有其合理性姑且不论，仅从普世民主价值的角度论，美欧的做法是不民主的。如果美欧的经济制裁恐吓成了民主的要素，那么，贿选和恐吓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民主殿堂了。

　　由此看来，作为普世价值的民主，不可避免地有其世俗限度，也会同种种现实利害扞格。对于民主，西方政治文化中有现实和宗教式的两种解读。记得西方老政治家丘吉尔曾说过，民主只是可能避免最坏情况的不好选择，这是一种现实的解读。当今的美国领导人的特点之一，就是对民主等西方价值做抽象的、绝对的、宗教式的解读。但在实际生活中，其违反和侵蚀西方普世价值的行为却非常之多。

　　另一个案例是“自由”价值。自美国开始反恐以来，“犯案”之事很多，“虐囚”事件、“黑狱”事件、“窃听”事件，等等，均违反了“自由”、“人权”等普世价值，在美国国内和国际上均引起很大争议。“价值”高调与现实行为之间的巨大落差，成为当代国际政治中耐人寻味的现象。

　　《人民日报》(2005年12月22日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