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自由的鹦鹉

　　■泉涌

　　姐姐从菜地的黄瓜架上捉到了一只鹦鹉，捂在手里跑回家给我们炫耀。那只鹦鹉真是漂亮，碧绿的背，黄绿的腹，橙色的颈，橘红的喙，小眼睛间或秋波一转，便有万种风情，真像艳俗的乡村画家用浓墨重彩画出来的年画似的。父亲说它的名字好像是叫绿叶红牡丹，可能是从谁家的笼子里跑出来的，长时间没飞手艺生疏了才被你捉到，该还给人家的。姐

　　哥哥早从厢房里翻出来我以前养麻雀的一只鸟笼来，打扫干净了把小鹦鹉请进去，还倒水送米地设宴款待。小鹦鹉可能确实有过笼养的经历，一点都不生分，入乡随俗地吃喝起来，啄两下抬抬头，还时不时清脆地叫两声。

　　我很高兴，从来没有如此漂亮花哨的一只鸟儿入住我的鸟笼，以至于半夜起来小解的时候，也不忘拿着手电往挂在葡萄架下的鸟笼里照一下。这一照让我大吃一惊，大喊大叫起来，把全家人都惊醒了：“鹦鹉上吊了，鹦鹉上吊啦！”父亲披着衣服冲出来，哥哥姐姐也随后跑出来。父亲接过手电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笑

　　了，说真是个傻孩子，没绳子它怎么上吊，你仔细看看，它是在睡觉呢。

　　我凑上去仔细看，原来那只调皮的鹦鹉是用它的钩子嘴把自己挂在笼子顶上，耷拉着翅膀和小细腿，闭着小眼睛，睡得正香呢。父亲说不要大惊小怪的，各种生物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牛趴着睡，马站着睡，蝙蝠倒挂着睡，章鱼挥舞着触手睡，都没什么可奇怪的，不过这用嘴吊着睡的倒是第一次见。我也就定下心来，回去躺下睡了。

　　一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到家，照例先去葡萄架下问候那只鹦鹉，却惊奇地发现它早已逃之夭夭了。摘下笼子来，发现笼子顶上的一根竹篾不知什么时候被啄断了，上面粗糙地布着密密的牙印，还挂着两根绿羽毛。哥哥拍拍脑袋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养鹦鹉本来就该用铁笼子的。

　　父亲为了安慰我，答应到集上再给我买只鹦鹉回来养，并找来根竹子劈了根竹篾修补鸟笼子。我说为什么不接受教训，换只铁笼子呢？父亲停下来看看我，说了一句让我现在都记忆犹新的话：“每只能啄破笼子的鸟儿，都有获得自由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