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与呐喊——读丁祖诒的《西班牙随笔》

　　这是一个狂放的人，一个身材伟岸的人；又是一个情思绵绵的人，一个心如锦绣的人——这就是丁祖诒，中国民办高校的始作俑者，一个吃了螃蟹喝过蝎毒嚼着蜘蛛有着铜头铁身子的教育癫狂者。

　　他走了一回西班牙，指缝里流出的文字晶亮如晨星闪烁。我得从另一个角度瞧望他。

　　丁祖诒是胸藏万汇任吞吐，笔有千钧任翕张。他的《西班牙随笔》激情饱满，如倾盆大雨之铺天盖地，如朝霞破云之红光喷射。

　　他这样描写西班牙:“那里有斗牛士赌命的机警和惊魂，那里有红衣女郎撩人的热辣与傲慢，那里有国人曾向往的巴塞罗那，那里有五星红旗在利比里亚半岛的迎风猎猎，那里还有我此番出行的庄严使命……”来到一处文化高地，他没有一般留洋者的自我轻贱和文化趋同，相反，他的高贵的民族主义情绪在健康地澎湃着:“我傻傻地凝视着这面国旗，我在我们自己的学院也曾多少次在军训仪式或学生国旗班升旗时，傻傻地凝望着她；我曾多少次在义勇军进行曲中，伤感我儿时祖国被蹂躏的苦难；我曾多少次感动上甘岭上的烈士用鲜血诉说着保家卫国的尊严；我曾多少次站在纽约联合国大厦前，为五星红旗的傲然挺立无比自豪……”读着这样的文字，我想:这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一个华夏民族的赤子，你就是把他在西方文化的大锅里煮上七天七夜，这个丁祖诒还是一颗红心永向党、万千豪情在中华！

　　丁祖诒是三万里黄河入海、五千仞华岳摩天。他奔腾咆哮不可遏止的精神浪潮，他闪耀在心性高峰上的灵魂之光，凝聚成自豪的呐喊，他告诉世人:“哥伦布发现的何止是一块处女式的不毛之地？哥伦布在探索大海尽头的另一个未知世界，西译不也在扬起驶向知识海洋的另一叶满载希望的方舟吗？哥伦布以自己不屈的精神和昂扬的斗志演绎出一个新的物质世界，西译不也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无畏的豪情营造出中国教育领域的又一片民学蓝天吗？”看得出，这是一个从绝境走出来的人，一个又向另一处危崖攀登的人，他呼啸着用绳索系住自己的脖子，他拄着双棍用单腿跳舞，一个信念支撑着他:我自豪，因为我有十万学子的后浪推动；我自豪，因为我遭遇过秦淮河畔的落榜悲号，我钟情于太乙河水的召唤和畅想；在五光十色的历史长河中，在黄河文明和地中海文明的交相辉映中，西译事业是否也开创了中国现代民学的崭新文明，是否终将会掀起中国民学继孔子私学辉煌于世界后的第二次浪潮？

　　答案的肯定和设问的自豪相得益彰，丁祖诒善养浩然之气。

　　丁祖诒是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斑斓的文词洋溢着浓重的主观抒情意味，丁祖诒的歌喉始终飞扬出昂扬的旋律:“我出生于洪泽湖的鱼米之乡，我逍遥过黄浦江的十里洋场，我俯瞰过长江大桥的东逝流水，我震撼过壶口瀑布的黄河激浪，我沐浴过亚龙之湾的南海惊涛，我戏耍过黄海之滨的碧波荡漾，我还在美洲的东西两岸分别触摸过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洋水’，又凌空飞睹过北冰洋的冰清玉洁和极地莽莽……”他是走过了地球上的许多地方，他是领略过西方富豪的胸襟和气度，可他还是他，一个以教书育人为业、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天职的灵魂工程师，他以自己的努力和勤奋穿云破雾迎来海曙，他又以自己的智慧与亲和使民学事业尽显春色，天要亮了，树林子里的鸟鸣中有丁祖诒最婉转的旋律。

　　《西班牙随笔》不仅主题高扬，而且逸出异香、流淌幽默。在一般人的想像中，丁祖诒是严肃有余率性不足的人，可他在落笔为文的时候，时不时地迸出谐谑和浪漫。他说:“我审视着欧洲地图，偎依在大西洋和地中海怀抱中的利比里亚半岛长着两颗‘牙’:西班牙和葡萄牙。”憨诚中的狡语使人不能忍俊。他说“大清的龙旗只是八国联军弱肉强食的一方餐巾”；他说他抢拍一个领导人的镜头，结果照出来却是他自己的“倩影”，原来他把手机拿反了，成了自拍！

　　好文章的写法有千条万条，但共同的一条就是真情。真情充盈则阅者过目不忘，虚情弥漫则断章难读。也许，丁祖诒的慷慨之歌里有着太多的激愤，他的黄钟之声夹带着不少的愤怒，但一个真情汉子对于事业的孤注一掷却令人感奋，奇才是冬雷夏雪，天才是四季转换，丁祖诒天生是搞教育的，为了教育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为了一粒沙他可以沉吟忍耐，也为了这一粒沙他更可以冲天呐喊，他以这种性格获得了事业的成功，他也以这种性格种下了未来的艰辛，但是，最终他会得到大成功的。

　　作者:孙见喜，中国作协会员，著名的作家、评论家、传记大师。贾平凹的研究大师，著有《鬼才贾平凹1－4卷》。

　　孙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