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笔下的少女

　　□张百年我还不能算太老，但已年过七旬。几年前，我就立志要写一本关于少女的长篇小说。终于，我塑造了一位年方二九的女孩，一个中俄混血儿，书名叫《雨打茉莉花》。

　　何以要写这本书？

　　因为我亲身经历、耳闻目睹了一些天真、美丽的少女对自己不珍重，结果招致了程

　　几年前，《光明日报》上登了一张大照片，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子，穿着西装短裤、短袖衫，在席地而坐折纸鹤。旁有说明：她是一名死囚犯，她要折一千只纸鹤，以为赎罪，而再有三天，她就要被处决了！

　　可她的神情却是那样地平静；而她的身体却是那样地美丽。她是令人怜悯、使人震惊的。

　　我又在报上看到另一张照片，她是一个十八岁的农村姑娘，她前额披着几绺头发，神情无比痛苦。她身旁是两名神勇威武的女刑警，她正被押赴刑场！罪名是她为了筹措经费给生癌的父亲治病而贩毒。更早些时，我在一个劳改农场待了好几年。那里有一个女子中队，而且女犯们多数年纪很轻，多数痛心疾首，个别却若无其事。

　　这些女子的种种错误、罪孽和她们的美丽，使我的心灵一次次受到震撼。这样，一个艺术形象，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也就慢慢在我头脑中开始活动了。也许我的呼声并不响亮，但我一定要就此发一声疾呼。

　　于是，我就写出了这本《雨打茉莉花》。“茉莉花”当然就是一位少女，而“雨打”却含两层意思：一是磨砺，二是滋润。而且，这个书名有动感，也有诗意，而且很美。

　　十八岁的女孩可以算是我的孙辈了，但我不能用祖父的目光去看她，去写她，我不能让她跟我隔两层。我必须深入她的心灵，我必须靠近她，我必须使我回到我年轻的时代。这样，我就不断回忆我年轻时所遇到的年轻朋友，回想自己朦胧的初恋，回想别的女子对我的追求。我更和当代一些年轻人接触，我还重点注意和研究了两三个当代的女青年，了解她们的所思所想。

　　某年初夏，我走在斜土路上，忽地眼前一亮，一个少女迎面走来。她的衣衫并不华丽，但却是最现代的，她的身肢少有的美丽，她的容貌俏丽异常，她神态大方，怡然自得，宛如天仙。虽是擦肩而过，但我却情不自禁地回身跟着她走了100多米。后来，她上了公交车，飞驰而去，而我却半天回不过神来。

　　对这些女孩的同情，爱怜，尊崇，思念，慢慢形成一个美丽、鲜活、承载着快乐和烦恼的十八岁的现代少女东门丑娃，也终于含着微笑，迎着春风，从我的笔端走向了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