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光”、“刁德一”重返沙家浜

　　11月14日，菊黄蟹肥，朝霞映在阳澄湖上。江苏省常熟市沙家浜镇的新四军老战士和乡亲们在小镇的主要街道和沙家浜公园的大门口树起了充气式的大红标语牌楼，上面写着“热烈欢迎京剧表演艺术家谭元寿、马长礼重返沙家浜”。

　　檀板清音鱼水情深

　　当现代京戏《沙家浜》中新四军指导员郭建光的扮演者谭元寿和“忠义救国军”参谋长刁德一的扮演者马长礼来到沙家浜芦苇荡公园；来到沙家浜抗日战争纪念馆；来到“春来茶馆”；迎着朝霞漫步在阳澄湖畔时受到了当地人民的热烈欢迎。在春来茶馆，当地的少年儿童为远路而来的客人表演了《沙家浜》中“军民鱼水情”一场。两位古稀老人非常高兴地为小演员鼓掌，亲切地和“小沙奶奶”、“小郭建光”握手，夸奖他们唱得好。接着，虞山票社的戏迷为客人表演了“春来茶馆智斗”一场。在沙家浜的春来茶馆，面对当年的“刁德一”，听新一代的阿庆嫂、刁德一和胡传魁演唱时，观众的感情分外兴奋，许多戏迷看一眼舞台上的刁德一，又转过身看一眼舞台下的刁德一，似是幻觉，又似在梦中。许多媒体的记者纷纷举起摄像机拍下这历史性的邂逅。

　　当这次活动的策划者之一，上海轻工沙家浜度假村的总经理周炯儿登台韵味十足地演唱了一曲谭派经典剧目《乌盆记》后，坐在台下的谭元寿和谭门嫡传弟子马长礼，也许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听到正宗的传统谭派唱腔而深感惊奇，也许是被眼前这位谭派戏迷的热情所感动，年近八旬的谭元寿先生毅然打破了自己几十年来从不清唱的戒律，主动提出以一曲谭派的《秦琼卖马》酬谢知音。接着，马长礼也不请自唱，以一段《洪洋洞》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弹指一挥间四十年巨变

　　在沙家浜的抗日战争纪念馆，一张新四军老战士的照片引起了谭元寿的注意。“这不是……”解说员马上说：“谭老师，这就是《沙家浜》中郭建光的艺术原型夏光同志。”谭元寿忙问：“老前辈身体好吗？”陪同参观的一位新四军老战士说：“夏光同志已经94岁了，说起当年在这个地方战斗和养伤的情况，依然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哪。”谭元寿郑重地说：“请您一定转达我对他老人家的问候，下次我一定去拜访他。”说着，谭元寿向夏光同志的照片鞠躬致敬，又说：“他们为了沙家浜的今天，为了我们的今天，实在不容易呀！不愧是一位老英雄。”

　　走出纪念馆，谭元寿、马长礼在接受笔者的采访时说：“我们一到沙家浜，看到眼前这一切，心情实在无法平静。1965年，我们到这里体验生活，今年是2005年，整整40年。那时，这里没有一条柏油马路，全是土路、水路；没有一座宾馆，更不用说什么度假村和高速公路了。今天这里建了很多宾馆或度假村，全国各地很多人都到这里旅游，品尝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真是‘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那时我们每天憋在芦苇荡里体验新四军坚持斗争的艰苦生活，从来没有看到一只螃蟹。只记得下面是水，上面是挥之不去的大蚊子，身上是蚊子咬的大包。我们一憋就是一天，真是难熬呀。试想，有谁愿意到这个又穷又苦的地方来玩呢？可是我们来体验生活时晚上还能到招待所睡觉，而新四军的伤病员不但要一连多少天憋在里面，还要时刻警惕着敌人的袭击和疾病与饥饿的煎熬。如果说我们演的新四军战士还有些可取的地方，完全应该归功于英雄前辈的榜样作用和对我们的教育。我们感到40年前的常熟之行，不仅对我们排演《沙家浜》这出戏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对我们认识革命战争也是非常重要的一课。所以当我们重返这里的时候，看到高楼林立，一派新气象，确实难以相信眼前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参观纪念馆时，笔者注意到，当年到这里养伤的新四军战士应该是36人，而我们的京剧只表现了“18棵青松”。我还听说，当年阿庆嫂的原型已经在两年前逝世了。

　　一出戏引出一个沙家浜镇

　　谭元寿、马长礼的到来，不但引起当地乡亲们的关切，也引起了常熟市委领导的重视。市委副书记戈炳根和市委宣传部长杨崇华特意向两位老艺术家介绍了常熟市40年来的巨变，从生产产值的大幅度提高到生产规模的快速扩大；从城市的变迁到人民生活的富裕；从文化生活的丰富到旅游事业的发展……两位艺术家不但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最后，戈炳根书记说：“我为什么要向两位老先生汇报我们常熟市的各项变化情况呢？因为常熟市原来是一个县，它的知名度来自沙家浜镇，上世纪70年代叫‘横径镇’；80年代叫‘芦荡镇’；90年代才根据老百姓约定俗成的叫法改为‘沙家浜’，以至现在很多人只知沙家浜，而不知常熟市，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呢？我们切身体验到正是你们这些艺术家成功地创造了‘沙家浜’的艺术形象，在全国产生了巨大影响，赢得了海内外的关注和爱戴，所以我们必须要感谢你们。”

　　难怪当初马长礼接到师兄谭元寿的电话，说让他马上从香港赶到上海要重返沙家浜时，还以为是要他到上海的一个叫沙家浜的饭店吃螃蟹呢！万万没有想到，地球上真的出现了一个沙家浜镇，而且除了芦苇荡依旧，已经没有40年前常熟县的痕迹了。过去要租船走水路进入常熟县，今天是豪华轿车

　　通过高速公路直达沙家浜。所以马长礼说：“我虽然长驻香港，可当我来到这梦想不到的沙家浜镇时，真好似天上只一天，地上已一年哪！”

　　《人民日报海外版》(2005年12月26日第七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