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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渊洁:博客让我摘掉“太监”的帽子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01日10:02 南方都市报

  郑渊洁:博客让我摘掉“太监”的帽子

  “童话大王”强调虽然写了给孩子看的东西,可自己在心理上生理上是一个成年人

  郑渊洁介绍郑渊洁

  1955年,郑渊洁出生在河北省石家庄市。1961年,郑渊洁随父母迁入北京。在北京马甸小学就读到四年级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爆发,自此中断学业,其实际最高学历为小学四年级,虚假学历为小学毕业。1970年至1976年服兵役,在空军航空兵维修歼六型歼击机。复员后当过5年工人。后在北京某杂志社当编辑。1988年,以小学学历被北京市破格授予副编审高级职称。现已辞职,成为独立作家。靠写作为生。能熟练使用500个汉字,在计算器的支持下会四则运算。

  郑渊洁从1977年开始文学创作。其笔下的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和罗克在中国拥有亿万读者,连成年人也被吸引,其童话被誉为“适合全家所有人阅读”。郑渊洁的童话书刊总印数已经超过一亿册。1985年创刊的《童话大王~郑渊洁作品月刊》是专门刊登郑渊洁童话的杂志,至今畅销不衰,最高月发行量曾达百万册。这种由一人作品支撑的纯文学大发行量已持续20年的月刊,在古今中外文学出版史上尚属罕见。主要作品:《郑渊洁童话全集》33卷。成人长篇小说:《生化保姆》、《白客》、《智齿》、《金拇指》、《病菌集中营》、《鬼车》等。皮皮鲁、鲁西西、罗克、舒克和贝塔已在国家工商局注册,成为受法律保护的注册商标。现在跟儿子郑亚旗合作出版《皮皮鲁》。

  2005年12月15日,郑渊洁作为颁奖嘉宾受邀出席了新浪网博客大赛颁奖会,并在致辞时谈了自己进行博客写作的体验。“文学奖就像痔疮,每个肛门迟早都会得到。但是我当了这么多年作家没有得过什么文学奖,倒是痔疮我得了。”他在发言中如此形容文学奖。在谈及博客的空间自由之余,他也使用了“小姐”、“遗精”等字眼。

  这些言论引起了个别与会代表的反感,并在互联网上引起争议。新浪博客大赛最佳私人日志“普罗旺斯写真集”的作者“鼠尾草”随即在一些论坛发布了帖子,指责郑渊洁发言口带脏话,语言不检点,造成了“公共场合的黄流”,并进而对他童话作家的身份表示质疑。

  郑渊洁在新浪网的博客(网络日记)的名称是“勃客郑渊洁”,并称这是《童话大王》成人版,谢绝十四岁以下网民进入。

  12月24日,郑渊洁在北京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采写:本报记者姜英爽

  我是同性恋

  记者(以下简称记):早就听说你不但童话写得好,而且口才非常好,我知道今天我可能说不过你,但我还是来了,是因为我代表我们这些看着你的皮皮鲁长大的一代人,想听听你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郑渊洁(以下简称郑):不不,我的口才不好,只是很多年没怎么说话,都攒着呢。

  记:这次博客事件,你怎么看呢?

  郑:我觉得有人是判断错误了,觉得我的发言骚扰了她。可是我是同性恋。据说写童话的人大多数是同性恋,比如安徒生。

  记:一种看法是这样的,你即使仅仅在网络上,只要是你用你的名字发言,你也该顾忌一下自己本身的身份,何况你是在公开的会议上发言呢?

  郑:我并没有说什么,事实上是被断章取义了。现在我的发言包括视频都还放在新浪网上,你可以去看看我到底说了什么以及前言后语。我觉得并没有这么严重。

  记: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你的这个儿童文学家的身份,你觉得你该维持这么一个公众形象吗?

  郑:我也写了很多给成人看的小说。那我就是成人文学作家吗?如果我发言的时候还像个儿童,那我不是又不符合成人文学作家的形象了吗?

  记:很多小时候看过你童话的人都会对写这么多童话的人有种模糊的尊敬和崇拜感,会觉得他是特别神圣和纯洁的,我也是在很多年之后,猛然才在媒体上发现,原来郑渊洁是个这个样子的人。

  郑:我怎么不纯洁了呢?因为我有过性生活我就不纯洁了吗?

  记:你是特别反叛的人。不是我想像的知心叔叔的样子。

  郑:看过我作品的人,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知心叔叔。

  记:你觉得自己的东西是少儿不宜么?

  郑:没有。你去看看蜡笔小新,少儿不宜才多呢,要是我写的,蜡笔小新早被封了。那哈里·波特,不是更可怕吗?整个一个巫术啊!这是双重原则啊!外国人写的可以看,中国人写的就不可以看。要是为孩子着想,就该谴责哈里·波特,蜡笔小新。小新整天掀着阿姨的裙子看,怎么没人管啊?

  我是个特没原则的人

  记:你会觉得委屈吗?

  郑:不委屈,我是个特别没原则的人,人家这么一说,我马上就不这么做了。不玩了。我这次在新浪网发奖会上的发言,是这样的:我从小没有接受过任何性教育,在我当兵17岁第一次遗精时,我很惊慌,报告指导员说我要去看病。当指导员知道我的“病情”后,就传播到整个部队,大家就取笑我,给我造成了伤害。当我成为儿童文学作家后,我就想,既然孩子们喜欢看我的书,我为什么不可以通过我的作品将基本的生理卫生知识告诉他们呢?于是在2001年,我就在我的作品里写了遗精的情节。没想到一家电视台的法制节目据此指责我的作品少儿不宜。从那以后,我就发誓鼻子以下我都不会写了,有记者问我嘴为什不能写?手为什么不能写,我说严格说,嘴和手也是少儿不宜的器官,比如可以口交和手淫。那天在新浪的发言,就是这样的。

  记:听说2002年以来《童话大王》大部分都是你的旧作了。

  郑:也有新作,但是比较少了。就是由于那次电视台少儿不宜的指责。我想,以前的作品都是“纯洁”的,没有任何对孩子进行性教育的情节,那就刊登以前的吧,以前的有600万字,登7年不会重复,一代人看完可以走了。再来新读者。

  记:你不像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吧?

  郑:我特爱妥协。你不是说我少儿不宜么,我就不把新作拿出来了,其实我没有一天不在写作,每天写3000字,雷打不动的。现在写出的未发表的作品(包括给儿子编写的家庭教材)有500万字。而且作为读者也不能老看一个作家的作品吧?曹雪芹不就是一个《红楼梦》么?我的读者不用老看我一个人的书,看韩寒去吧。

  记:这么轻易就不发表新作了?

  郑:我要是当地下党,肯定是敌人一打就什么都招的人,我特没原则。

  记:这是不是一种浪费?

  郑:我对自己的孩子进行到位的性教育就行了,我没有对别人的孩子进行性教育的义务。各人自扫门前雪,我想给别人扫,别人不干,那就不扫了,要是你呢?

  记:我要看我自己认为有没有价值。如果我觉得有价值,我还会坚持。

  郑:我不会。对别人的孩子进行性教育,这不是我分内的事。

  记:你觉得尝试性教育也好,别人说的童话成人化也好,你觉得是不是可以说,你的这个尝试算是失败了?

  郑:失败了。

  记:你想走另外一条路,没走通。

  郑:其实那也不是一条什么路,就是我的一点个人情结。17岁经历的那件事对我是刻骨铭心的。既然我写作,就搂草打兔子,尽可能给孩子多一些信息。可是父母不愿意告诉孩子这是什么。其实不告诉也没关系。人类不是照样一代代延续下去了吗?没啥影响(笑)。我也是杞人忧天!动物也没人告诉它,不是照样传宗接代吗?

  记:可能很多家长都希望用一种婉转的方式来告诉孩子这些事情,而不是以这种直白的方式。

  郑:这个东西怎么婉转呢?如果太婉转了,没准就是误区了。这个东西只能特到位地说,一不小心就想岔了。

  记:你能理解那些父母的心情吗?

  郑:特理解。

  我对童话没有成就感

  记: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你的这个儿童文学家的身份,你觉得你该维持这么一个公众形象吗?

  郑:我也写了很多给成人看的小说,比如《金拇指》、《智齿》。那我就是成人文学作家吗?如果我发言的时候还像个儿童,那我不是又不符合成人文学作家的形象了吗?又会有人指责我幼稚吧?

  记:你把文学奖比喻成痔疮,给人的感觉是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味道啊。

  郑:这句话的著作权不是我的。其实我获得的文学奖并不少。所以没有葡萄的问题。

  记:刚才听你的助手说,你很不喜欢别人叫你儿童文学家。有这回事吗?

  郑:无所谓(笑),叫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叫我太监就行。

  记:你有十多年没有见过媒体了。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又出山了?

  郑:我想一个人把《童话大王》月刊写到20年。如果老见别人就写不了20年了,交不了稿了。咬着牙写到20年。现在写完了,就要出来疯玩了。

  记:有种观点觉得是你伴随着你的儿子郑亚旗的成长,你写的东西也越来越适合大一些的孩子或者成人看,而不是小孩子看的童话了。

  郑:有关系。还有一批一直追随我的读者,他们是伴随着《童话大王》创刊读下来的。

  记:他们长大了,你的童话也长大了。

  郑:也可以这么理解。

  记:你好像挺“仇恨”学校教育啊。

  郑:不仇恨,我是被“文革”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从小学四年级起就不能上学了。

  记:女儿现在7岁了,你会对她进行性教育吗?

  郑:我们对她的性教育已经完成了。女儿更得进行啊。因为她上学就有可能碰到色狼老师啊,所以我要全部都告诉她,需要警惕的事情我都写在纸片上了,一段段跟她当做演戏一样演,当然也不能瞎判断啊,草木皆兵也不对。

  记:会不会因为太警惕了,怕和别人正常的交往呢?

  郑:你能因为不是一定会得乙脑就拒绝打预防针吗?这种事情不能出,会对孩子带来一辈子的伤害。

  记:你现在比较多的不是以童话家面貌出现了,而是以独特的家教方式教育孩子的父亲面貌出现在公众面前了。这两种角色成功给你带来的成就感有什么不同?

  郑:我对童话没有成就感,我写作就是为了挣钱。我的成就感就来自于我的收入。不是为了教育谁。你教育谁啊,孩子聪明着呢。如果这么说就是低估了中国孩子的智力。你以为我在发言中说一些生理词汇孩子就会反感么?就会学坏么?岁数大的人还不如孩子智力高呢,中国有句话叫老糊涂,越大越糊涂。想想自己小时候,不是心如明镜么?

  记:那你希望孩子们在看你的童话的时候,从里面获得一些什么呢?

  郑:可能就是想告诉他们,首先要做一个正直的人,有同情心,有正义感。其次,想像力是财富之源。不管干什么,只要有想像力都可以干好。

  记:你觉得现在的孩子想像力少了?

  郑:本来孩子们不缺想像力,可是现在的孩子经过教育之后,想像力越来越少了。咱们的教育是扼杀想像力的过程。即使是美国的教育,也是随着孩子获取知识越来越多,想像力也变得薄弱了。

  记:你用自己私塾式的教育,让没上过几天学的郑亚旗,在22岁的时候,已经变得很优秀。但是他也失去了跟同龄人交流的机会。

  郑:对,我说过,他在家上学的最大损失就是失去了早恋的机会。他现在交了女朋友,就对女朋友特别无微不至,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一样,害得我都想拆散他们。(笑)

  记:我也有个看法,即使是学校教育都是受罪,但是那是一个年代的同龄人所共有的一种经历和磨难,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不好。

  郑:他认识的都是我这个年龄的人。但是孩子不需要跟同龄人交往。应该跟比自己年长的人接触,比如下棋,你要跟比自己技术高的人一起下,提高得才特别快。

  记:少年老成好不好?

  郑:他不是少年老成,但是的确跟同龄人没话说。他跟同龄人聚会的时候,他们说的话,他都不感兴趣。

  记: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郑:无所谓吧。这跟他到学校上课受到的伤害相比要小得多。孩子上学最大的问题就是接受不到道德品质教育,得不到老师无条件的爱,考得不好就得不到尊重。还有就是获得知识的过程应该是快乐的过程,现在会让孩子感到获得知识的过程是痛苦的过程。

  我也是一个成年人

  记:你为什么把你在新浪的博客叫做“勃客”呢?

  郑:生机勃勃的“勃”。说这话的人想到哪里去啦?(笑)

  记:你反而觉得是别人心里龌龊了。(笑)现在你迷上写博客了。为什么这么喜欢博客?

  郑:我喜欢上它的道理可能是,外面总有些让我捆住手脚吧,我终于找到自我了。

  记:你觉得被别人指点或者被别人认为应该是什么样子,已经太久了。

  郑:对。

  记:可否这样理解,你希望看你博客的人,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有七情六欲的男人看。

  郑:对,那些不敢说话的人才是真正的伪君子。他们认为儿童文学家就该是太监吗?我在博客上,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摘掉太监的帽子了。原来我写作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不能因为我写过儿童看的童话,就界定我为一个未成年人。虽然我写了给孩子看的东西,可是我心理上生理上还是一个成年人。如果把我当做未成年人来看,我现在杀人都白杀,十四岁以下杀人不犯法,还可以跟任何女孩瞎混,他们能不能说我少儿不宜的同时,给我这个特权呢?作家是什么人,是把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经历告诉别人的人,我是个写童话的人,不错,我的写作对象是孩子,可是我的经历在我写童话的时候只动用了万分之一。其他的我都放着不能用。我如果不能做那些,我会觉得憋得慌。

  记:你希望别人不要老揪着你这个身份不放。

  郑:我对很多事情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比如我家里的小便池,我现在就可以拍了放到我的博客上去,比在媒体上刊登的速度还要快,得到的反馈还要及时。以前我没有地方发表这些。

  记:你在博客上写可没人给钱。

  郑:我喜欢博客正是因为写了没人给钱,我写得特别开心。以前我写的每一个字都有稿费。忽然有一天我写的字没人给钱了,我太开心了。

  记: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受虐狂。

  郑:我会是受虐狂?如果我是受虐狂,当别人说我“少儿不宜”时,我会继续坚持我的主张,导致他们更加升级地骂我,让我享受受虐的快感。可我不是,2001年人家一说,我马上改正,鼻子以下都不写了。而且写了也不拿出来发表了。本来准备明年拿出不少新作,有些合同都签了。今年12月人家这么一谴责,吓得我不敢将新作拿出来了。我只好毁约,还要赔偿出版社不少钱。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真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将拿出我的绝大部分精力写我在新浪网的《勃客郑渊洁》,一个多月,已经有70万的点击量了,我感谢网友喜欢看我的文字。看到我的读者不花钱就能看到我的作品,我感到由衷喜悦。从这个角度说,我确实是受虐狂。而且,我已经萌发了将《勃客郑渊洁》写20年的想法。

  图:

  皮皮鲁

  鲁西西

  舒克和贝塔

  郑渊洁说,他已经萌发了将《勃客郑渊洁》写20年的想法。CFP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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