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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鸡年，迎来狗年，想借题发挥，谈谈传统戏里少而又少的“狗”。若论这一生肖出名的舞台形象，除了廿八宿娄金狗，就属二郎神的哮天犬了。有哮天犬出场的传统老戏《安天会》和《攻潼关》又全以狗形上场。老辈人言，这两出戏里的狗也还都有“戏”，比如杨小楼演《安天会》的大圣，在戏战天兵天将时，无不克敌制胜，不料反被哮天犬咬住遭 擒，众神将乘机把他团团围住，这时猴王伸出手掌拍狗脑门，“狗”张口便咬，大圣急忙把手抽回，这一逗狗动作，令观众喜笑颜开。而《攻潼关》里的哮天犬更有意思，当演到潼关守将余化龙之子余达，难敌杨戬的追击时，哮天犬赶上来，夺了他的枪，一枪将其刺死，接着还耍了一个“下场”，这出人意料的表演，惹得大家忍俊不禁，哄笑不止。
早年，李万春排演《劈山救母》和裴艳玲的成名作《宝莲灯》中，哮天犬都曾由武丑应工，勾脸近似小妖，穿戴打衣打裤，扮相侧重翻扑灵巧。惟独在传统武戏《蟠桃会》中，哮天犬的戏份大为升格，并且有了个响亮的名字———黄毛童。该角由武工花勾脸，头戴蓬头双抓髻大额子，挂彩绸球，身穿黄色绣花箭衣、黄彩裤，下甲，外罩水母格大道坎。上场时背双锏，手托三尖两刃刀，成了不离杨戬左右的护法神将。黄毛童脸谱（如图），源出一代名净侯喜瑞的精心设计，勾黄或金膛，红嘴红火焰纹，色彩鲜活形象生动，眼窝尖挑，内套点纹，鼻翅和嘴岔朝下耷拉，这就拉长了眼、鼻、嘴的间隔距离，神似拱鼻翘嘴之狗，堪称神怪脸中的肖形佳作。
《蟠桃会》演八仙至瑶池为王母祝寿，大醉而归，飘越东海时乘兴各展法宝，因韩湘子被海中猪婆龙看中，连同花篮一并掳进水府。猪婆龙设宴款待湘子，柳仙奉命闯入，将其救出，但花篮未能夺回。吕仙无奈只得请二郎神援手，制服猪婆龙，平息干戈。此戏中武旦和武净“对刀”打“刀架子”，武旦演员世代相承，无不视为经典。当年（1923年）适逢南方名角三麻子（王鸿寿）首次晋京献艺，在前门大栅栏庆乐戏园公演打炮戏《挂印封金·灞桥挑袍》，九阵风（阎岚秋）为了捧场，不但参演中轴武戏《蟠桃会》，还包了一排好座请客。这场南北名角联袂的演出，受到圈内人士和广大观众极大关注。由于戏多，蟠剧从飘海起唱，阎岚秋自饰猪婆龙、沈三玉扮杨戬、陶玉树的黄毛童……戏的特别之处是二郎神出场，上场门斜摆两张横接桌子，前后各置一椅，桌上撑起软城，先在城后放起一把“满天星”火彩，然后城门大开，神将和仙童依次挨个走下“站门”，接着由黄毛童引出扎靠褶蟒的杨戬，站在高桌上威风凛凛地念“引子”“自报家门”，一种神从天降的气氛令人难忘。
《人民日报海外版》(2006年01月04日第七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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