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跟不上张艺谋步伐

　　《无极》将以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烂”名垂人类电影史已是毫无悬念的不争事实。这里我已不想比较《无极》和《英雄》或者《十面埋伏》究竟谁比谁更烂，只想说一点：至少在领导大众审美的潮流方面，陈凯歌明显总比张艺谋慢一拍！

　　陈和张是北电的同期同学，虽然两人从未承认过竞争关系，但人们总免不了将这二位热衷于国际电影节获奖“认证”、对形式有偏执狂的导演进行比较。

　　不可否认，陈成名比张早。同样不否认，陈早期成名作《黄土地》、《大阅兵》都胜在画面和摄影，而张正是这两部电影的摄影师。失去了张艺谋后的陈凯歌，是否还能拍出高质量的电影，一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后来陈凯歌凭《霸王别姬》获得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而张艺谋的《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我的父亲母亲》曾摘得西柏林国际电影节大奖金熊奖、银熊奖、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银狮奖，以及两次金狮奖。就三大电影节的成绩而言，张的多产略胜一筹。

　　其实在一系列奖项之后，张和陈的电影都显示出疲态，有江郎才尽之嫌。例如张的《我的父亲母亲》已被概括为“一部关于业余中长跑选手章子怡的MTV”，陈的《荆轲刺秦王》更是拿做作当有趣，成为一幅精神病院写生。

　　而张艺谋的聪明之处在于，他领导了潮流方向，掌控了市场的先机。

　　他是第一个放下身段拍商业片的导演。虽然《英雄》从未称自己是一部商业片、娱乐片，但从拍摄题材、起用的演员和上映档期不难发现《英雄》的票房野心：梁朝伟、张曼玉在华人圈内拥有大批粉丝，而上一年的《花样年华》无疑使两人搭档成了票房的保证。前一年李安的《卧虎藏龙》刚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重新树立了武侠片的江湖地位。加上年末的黄金档期，三种因素的结合，使得观众对《英雄》的期待空前高涨。再加上《英雄》别出心裁的商业炒作：人民大会堂首映、为防盗版记者出入搜身、胶片保管员那至今未果的自杀案件……实在让人好奇得非要进电影院看个究竟！

　　虽然观后人人痛骂上当，但《英雄》的滚滚热潮的确预示着《十面埋伏》重演票房奇迹的可能。《十面埋伏》，同样的武侠题材，同样的亚洲红星，同样的弱智剧情，不一样的炒作手法。《十面埋伏》将首映式办成了一次演唱会，SHE和刀郎的出现在让人咋舌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老谋子一把年纪却对时尚脉搏把握如此之精准！张艺谋或许已经不再是电影大师，却一定是中国一流的市场营销高手！他向世人证明了，张艺谋不仅是国际电影节的常客，也是市场票房的赢家！

　　在张连续两部不叫好叫座的影片压力下，陈终于按捺不住了。虽然陈称《无极》是三年前开拍的，但影片之粗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否真的需要花三年的精力？一种可能的解释是陈也想避开《十面埋伏》过于强劲的风头。

　　但问题是，陈似乎不明白天时地利人和对成功的重要性。又是武侠！在经过从《卧虎藏龙》、《英雄》、《天地英雄》、《十面埋伏》、《功夫》、《七剑》等一系列大师级作品之后，观众已经开始疑问“难道除了武侠我们的导演就不会拍点别的？”。又是贺岁档期，难道陈以为观众在连着两年上了《英雄》和《十面埋伏》的当后，还会再三再四地上钩？又是日韩影星，难道陈以为观众还未充分认识到《七剑》里南腔北调的搞笑效果？更要命的是，除了以上这些卖点，《无极》中所有元素都能在其它更早的电影里找到影子。《无极》无疑是一部拾了最多牙慧的超级大杂烩！

　　如果说缺乏创新是《无机》的“天时”之败，那么用力过猛的炒作更是“人和”之败。“稚片人”陈红为引起观众对《无机》的关注可谓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牺牲形象。先是打人，后是吵架，最后中伤倪萍，可以这样说：陈红的“泼妇”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也是她个人艺术历程上塑造的惟一一个成功角色。无奈二陈夫妇不明白，引起关注与引起反感是两个不同概念。过于直白地表示对票房的急切心态已经表明了二人的功利和缺乏自信。毕竟观众掏钱不是为了“捧个人场”。

　　而聪明的张艺谋此时杀了个漂亮的回马枪，《千里走单骑》回归质朴，低调XX。虽然张艺谋谦虚地坦言《千里走单骑》票房一定比不上《无极》，但心里却在偷笑：《千》并不是一部大制作影片，票房自然也不是考良标准；何况张已有两个票房纪录在手，何惧别人说他曲高和寡！观众口碑已是明证，张艺谋再次不战而胜！

　　陈凯歌的失败却在于失去了自我。如果《霸王别姬》是陈的收山之作，或许我们一直会误会陈大师，即使只是假相；但是，如果当创造者的动机不再是激情，而是功利，那么最终的溃败已在所难免。

　　俗话说“第一个吃螃蟹的是英雄，第二个吃螃蟹的是狗熊”。反观二人的暗战，不由让人想起那段不厚道的“农民和大款的区别”：俺们吃上肉了，你却改吃素了！

　　《江南时报》(2006年01月05日第十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