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遗忘，以良知与清醒面对历史

　　杨耕身

　　1月3日，原侵华日军老兵东史郎先生在日本京都府与谢之海医院因病逝世，享年95岁。《明天谁为血腥的历史作证？》，一家媒体报道此事时用了这样的标题。

　　是啊，东史郎逝世了，早在2004年12月4日，86岁的南京老人李秀英逝世了。作为历

　　真实的历史不需要更多的证据，只需要正视、承担并反思。我宁愿相信，作为一个个体的人，享年95岁的东史郎先生是在颐养天年后圆满走完了人生旅程。而作为一个曾经亲历那段历史的大背景下的人，他为历史留下了他的勇气、良知与责任，同样无愧天地。也正因此，我们才相信，历史的真相不因他们的离去而消亡，当我们一旦能够延续他们对历史的正视、承担与反思，我们就能以真相书写历史，以历史传承真相。

　　对于东史郎来说，能够留下良知与清醒面对历史已经足够。因为，在他下跪的地方，在他痛心的时候，在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他的灵魂得到了安宁，他远离了罪恶，臻于圆满。对一个人是这样，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同样是一跪，东史郎获得了救赎，而1970年德国总理施罗德访问波兰时跪对死难者纪念碑，也让德国走出了二战的阴影。但同样一跪，却也有着巨大的区别：东史郎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作为德国总理的施罗德则代表着一个国家或民族。

　　德国对待历史的态度促成了欧洲式的“历史共识”，欧洲政治经济一体化就发生在这种“历史共识”之上。我们丝毫不怀疑，东亚同样需要欧洲式的历史共识。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沈骥如研究员指出，“亚洲的未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日本能否正确对待历史。”其实，一个国家的未来难道不也同样取决于它能否正确对待历史？真实的历史是有力量的，它赋予人类以智慧，让人类能够以良知与清醒面对历史，最终使人类免于凶残和懦弱，免于施暴与受难。这是很多人拒绝遗忘的理由，也是另一些人千方百计想要扭曲历史真实的原因。

　　1987年8月15日，东史郎向朝日新闻读者栏目投稿发表《南京大屠杀———我为什么作证》，其中写道：“真正的友好产生于真实之中。隐瞒事实，而以客套语言应付固可自鸣得意。但装出善意面孔，搓着双手做出笑脸，不会产生真正的友好。”然而他到底没有盼来一个民族对于真实的正视与承担。这是东史郎虽死犹憾的，也同样是一个至今仍然背负着罪恶、距离历史真相渐行渐远的民族最终不能回避的。

　　东史郎去了，李秀英去了，但历史犹在，真相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