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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07日06:15 人民网-人民日报

  梁君

  二姐善良的品性,让她把爱心不仅仅献给了她的亲人,也献给了她所能够关注的人。

  滔滔的松花江水,一浪携着一浪一波牵着一波,奔向浩淼无际的东海。波浪间闪现

出二姐微笑着的面容,随着波浪浮来了又随着波浪浮去了。东海,是神话中太阳神出没的地方,那里该有金楼玉宇,该有琼浆玉液,期盼着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擎着一盏神灯,劈开一条水路,带着外甥外甥女们去看望二姐———二姐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抚摸我的头吗?还会问起我的学习成绩吗?还会记得炎炎烈日下帮我割柴吗?然而,二姐永远地离开了她牵挂的亲人,离开了她眷恋的乡土。

  哥哥说,病中二姐常回乡下小住,每次都迟迟不愿离去,不言不语的注视着房前的一草一木,情不自禁地提起往事。我怀念二姐,一些微细的往事,常常浮现我的心头———

  记不得是哪年一个秋日的上午,我跟着母亲在野外割柴。偶一抬头,远远看见二姐走来了。那时的二姐二十来岁,还是个大孩子,在附近一个公社工作。母亲听到我的喊声,慢慢地直起腰,扔了刀,缓缓地走到林荫下。这时,二姐快步跑过来……没说几句话,二姐便要过我的柴刀,急匆匆地割柴了。

  夜里刚下过雨,天上盼不来一朵云,阳光像燃烧的火毫无遮拦地泻下来。一片片苞米棵,早已喝足了水,正贪食着阳光,怀中的穗子甩出了长长的红缨,像一朵朵鲜艳的火苗。在林地与苞米地相间的荒甸上,二姐很快就割倒了一大片蒿草。我扒出埋在土里的水瓶,送给二姐。二姐的衣服像雨浇了一样贴在身上,脸上的汗一串串地滚下来。母亲一直在喊“歇会儿”,二姐像没听见一样。母亲一口水没喝又走过去了。我不知不觉在树下睡着了,被喊醒时已是偏午。二姐说:“今天的活干完了,早点回家。”这时,二姐从包里掏出几块饼干塞给我。

  在我的记忆中,尽管时常受到母亲的唠叨,二姐回家来总要给我和哥哥带点好吃的,这可是那个年月小伙伴们难以奢望的。母亲曾给我讲过年画的故事:过去有一家人很穷,家里仅有一张年画,画上是位美丽的仙女。每当夜深人静时,仙女便悄悄地从画上飘下来,做好热腾腾的包子馒头放在灶台上,天亮前又跳上墙,贴在画纸上。听了母亲讲的故事我就想,我家年画上那么多的仙女,哪个晚上能送来热腾腾的包子馒头呢?盼不到仙女的包子馒头,就盼二姐早点回来。那时二姐只有二十几元的工资,却硬是一次次给我和哥哥买回糖果来!二姐呀,当弟弟能够为你做些事情、你也需要弟弟为你做些事情的时候,母亲和你却相继走远了。

  因家境原因,二姐上到小学四年级即辍学了,参加工作后饱尝了文化低的苦处。每次回家,二姐都要检查我的作业。

  我渐渐长高了,二姐也有了自己的家。有时我去二姐家,二姐常常在邻居面前问起我的学习成绩,听着邻居们的夸奖,二姐就笑吟吟地望着我。二姐曾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和哥哥说:“咱们村里没有一个大学生,咱们家和亲属们现在也没有一个大学生,就看你们俩了!”二姐连小学都没有读完,她何尝没有想过中学、梦过大学!现在想来,说这话时,她心中的那份梦想、那份追求、那份刚强,自然是寄希望于弟弟了。

  1996年7月的一个中午,天地流火,饭后我早早躲进宿舍里休息。沉睡中电话铃响个不停,是外甥得煜的声音:“我妈来了,在办公楼前。”哦,二姐来了,前些日子听说二姐身体不好,我曾回去看过。我匆匆来到办公楼前,二姐正坐在树荫下,看到我后缓缓地站起来,笑了。大热的天,二姐却一脸蜡黄,我的心猛地一抖。我请二姐快上楼休息,二姐双手扶栏,走走停停,六层楼不知上了多长时间。当哥哥悄悄告诉我二姐的病情时,我的心像凝固了一样,眼前发黑,腿也迈不动了。进屋坐定后,得煜对我说:我妈在楼前坐一会儿了,不让打电话,说你中午正休息,下午还要工作呢。听罢,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二姐啊,你已沉疴在身,分分秒秒都忍受着痛苦,还想着弟弟的休息,关心着别人!过去,我没有想过二姐同别人的姐姐有什么不同,那天我想了很多。为什么二姐同邻里都相处得那么亲近?同事间相处得那么友好?二姐善良的品性,让她把爱心不仅仅献给了她的亲人,也献给了她所能够关注的人。

  《人民日报》(2006年01月07日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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