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蝼蛄

　　东郭子问庄周，道家所谓的“道”究竟在哪里可以找到，庄先生马马虎虎地回答：“大道无处不在。”东郭子以为庄先生忽悠自己，再次让庄先生具体指出“道”在何方。庄先生随随便便说：“‘道’就在蝼蛄中间。”其实庄先生还说道在蚂蚁、稻谷、稗草、甚至大小便中，但因为在下今天要讲蝼蛄这种虫子，再说蝼蛄在庄先生的回答里排名第一，所以在下曰：道在蝼蛄。至于故事的完整版本，看官们不妨自己去翻故纸堆。

　　但庄先生为何偏偏先说道在蝼蛄中间呢？这里面看来有些动物学的根据，虽然庄先生手头没有生物学博士文凭，但根据他的“大道无所不在”来推理，他的大道也可以在动物学这种小道中间，所以说不定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动物学博导。

　　蝼蛄俗名土狗子、狗仔虫……各地称呼不一而论，总之指的是庄稼地里，那种体长约3至5厘米的灰黃色或黑褐色虫子，背上长着细毛，有个不发达的小脑袋。这小脑袋的作用并不是作天体物理学的思考，那是爱因斯坦那样的大脑袋的责任，就像善于行地的土行孙脑袋并不大一样，蝼蛄有着小脑袋是为了便于掘地，搞地下工作。蝼蛄前足扁平得好像泥水工人使用的抹子，前端生有锐利的尖爪，冬天它们钻到地下避寒，春天耕地时再从地下爬出来。顺地面斜着向地下掘洞，它们能掘到40厘米到100多厘米的深处去。若是在土豆地里看到土表拱出一道道裂开小缝的隧道，那就是蝼蛄的高速公路，它们一般不喜欢在地面暴走，乐于在泥里学习土行孙潜行。

　　所有关于蝼蛄的文章都指认它是害虫，除了庄周先生。之所以被指认为害虫，全因为上帝给它的胃口不是吃泥土石头，而是吃泥土中植物的根、种子，并且会在泥土下张开爪子前进时将挡道的土豆打个洞、将谷雨前后播下的种子吃掉。谁叫人类把自己的庄稼，种到了本来是它们的家园里去了？在下坚决不认为这构成它们是害虫的理由，想来庄周先生也这样想，所以坚决认为道也在它们身上。

　　道在蝼蛄的道也可以理解成“引道”的道，因为民间偏方认为它有下水消肿的作用，若患腹满喘息不能安卧的水肿病，只需用蝼蛄五个晒干研沫，饭前冲水当开胃汤，即可虫到病除。而不管是大小便不通或者牙痛等等身体堵塞的病状，只要蝼蛄一到，水流滚滚万事大吉！在下不太相信这种基于类比上的药方，古人看到蝼蛄在田地里打洞让积水流失，便认为它也能让身体上的积水消退，纯粹是一种巫术思维，只是碰巧治好了病罢了。不过，这也符合“道无所不在”的妙论。

　　■梦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