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

　　城市建筑美学

　　谭元亨

　　说了闸，就不能不说门了。因为二者的亲缘关系实在太大了。闸即是门当中加了个“甲”字，从而得音，且延伸了它的意义，所以《说文解字》中称:“闸，开闭门也。”把静

　　“门”用于大江之峡甚多，著名的如三门峡，长江三峡也有个夔门，这就不一一罗列了。这回在北江大堤考察，近侧便是有名的晋江祖庙，建庙于宋代，其历史比佛山祖庙还要久，所以，香火甚旺，近日，正要扩展为300多亩大的南武当园，已规划之中。就在这晋江祖庙前边，有一座“禹门”，却是纪念大禹的，这大禹不是生于四川、殁于绍兴么，何以又与北江有缘？原来，这竟有一段神话传说，说的是这位治水的英雄兄弟，如何不惜牺牲，劈开大山，让海潮灭火。于是劈开的峡山是“帝子流风”，命名为“禹阳峡”。为了纪念，就在大禹驱潮之处，刻下了禹门石匾，永记神禹奇功。

　　这个“门”，则是为纪念而立的，而“门”的含义，自是劈开的峡口，是大禹开拓的水门。禹门千秋伫立，治水神功万载传诵，美丽传说激励苍生亿兆。

　　可以说，上述的门，是与水相连的，是洪水的关塞要道，因为是闸引入的门的话题，未免先讲到它的延伸意。

　　而山，与水一般，也同样与门相关。凡是名山，拾级而上，少不了要遇上“南天门”。人们会问，中国的名山，为何只有南天门不见北天门。我想，这与中国的君王南面之术是分不开的，所谓“坐北朝南”，自然只有南门可开，建筑的朝向，也都这样，只是到了南半球，是否要颠倒过来，来个坐南朝北？不过，那里可没有我们的传统。

　　其实，山门则一样多，耳熟能详的，便有雁门、玉门、石门之类，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关塞要冲。

　　中国的门，有很多的讲究。《说文》中便有“半门曰户”，繁体字的“門”，颇具象形文学的本义。而门的称呼，更是形形色色，有以所在位置分的，如常用的“左道旁门”一词，唯有堂门方是正道。也有等级之分的，上等人，被称之为朱门、豪门、侯门；卑贱者，则只有蓬门、柴门、衡门了。特殊含义的门则更多了，如午门——常道“推出午门斩首”，颇教人毛骨耸然。

　　而门的作用，则是通与隔，二者兼备，闭门为隔，开门则通，引导人在平面空间中或进或退或被警示。人们用“门槛太高”、“门槛太精”形容一个人过于摆架子、玩心计，可见，这门便又有了转义……

　　撇开以上一切不谈，如今的门，倒是与建筑美学息息相关。这便是人们常讲的“门面”。门面如何装饰，足以体现出主人的审美品位及个性。如今，众多传统的中国式建筑，都少不了一个门楼，千姿百态，或庄严肃穆，或柔媚优美。尤其是海外，几乎所有唐人街的入口，都有中国式的门楼为标志，色彩鲜艳、造型轩昂、装饰优美，让人一望而知是什么地方，从而为所在城市添了一道不俗的景观。

　　门本身也可以成为一门艺术。君不见巴黎由16条大道交汇于一处的凯旋门，何等有气势，有艺术感。而上世纪90年代初，同样在巴黎，又出现了一座令人惊诧的“新凯旋门”——拉德方斯大楼，恰好与老凯旋门遥相呼应。不过，它的功能已不再是门了，而只是借用门的形状罢了，也就是说，把门视为一种艺术形式。

　　作者系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