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心情故事

　　新作

　　文/郭小东

　　黄明海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写下了《你爱过吗》这部长篇小说。小说的情节并不复杂，叙述也平白如溪，一如最日常的生活，穿行于琐屑的人生细节，直把生命最质朴，最原

　　这部小说的人物，在爱情这个魔鬼的怀抱中，虽然说不上放肆地哀嚎，但也已然走得战战兢兢，这就使平白如溪的叙述，有了一些忌讳的冲突，一些放纵的小心，一些左顾右盼的紧张，一些常态下的出线。生活由此也就构成了小说。拘谨内敛的男性和向往多多、同时也忧虑多多的女性们，也就走出常规的生活进入小说的世界，有了表演的舞台，人生的剧目也就有了另一个名字，那就是突围，在生存与道德法制共守中的突围。

　　小说第一章似梦非梦的描状，有些荒诞有些真实，有些歇斯底里，有些匪夷所思的宣泄，既是小说初衷的铺垫，更是小说人物情绪的一种无意识突围。初看这种描述似乎与整部小说的格致不太和谐，和小说故事的每一个局部也似无太直接的情节联系，但如果将之与结尾直接串通起来，与弥漫整部小说的情绪紧张勾联起来，它所蕴蓄的其实是小说主题主调的一个奠基，也可说是一种对即将发生的生活故事的某种预感，一种情绪的总体渲染。它似乎在提示读者，在常规下生存发酵着的人性，其实是处处活在突围和冒险的欲望状态中的。

　　人不能没有欲望，没有欲望或说不敢欲望的人生是不可想象的，但欲望一旦膨胀过大时，它又是不可收拾同时致命的。这种逻辑明白无误，它常常不是作为一种确切的事实，流动在生活的日常状态中，而是常常成为一种惊栗的情绪，一种恐惧的预感和提示，缠绕郁结在人的情绪和意识中，成为挥之不去的传统意识或说是人性压迫。这种压迫令人犹如站在悬崖上，一阵轻风也许就会使你坠入深渊，坠入万劫不复之中。黄明海的小说企图实现的，正是这种人生的情态。

　　在并不舒展的人生和爱情里，期待着完全舒展身心的人生和爱情，主人公们期待得很苦很累也很战栗。这其实也是对麻木、没有波澜的生活的一种反抗，虽然主人公最终还是冲出了这个樊篱，“窗外的红棉花都开了”，“生命里的又一个春天开始了。”期待有了结果，但这个结果当真是一个幸福的开端吗？或者说仍然仅仅是又一个漫长的期待的开始。一次欲望或说情欲的突围，并未改变什么！如果说这不是作者的预设，也是一种生活逻辑的必然显现。

　　黄明海是我20年前的学生。20年间，他从海南岛走出，长大成人融入广州的大世界，他有着山地人健美的体魄，颇有雕塑感的五官，略显羞涩的神情里带有一种勇猛的含蓄。他读政治做管理行政却又热爱着文学，处女作就是长篇小说，居然还写得有声有色。虽然谈不上圆熟，有些生涩，有些力不从心，无法从容不迫，有的地方人物情绪的流转似还生硬，叙述也尚欠策略，显得直白单一，但是，这不是一部操正规步伐的小说，有些错乱，有些踉跄，反而令人觉得真实。这就是他神情羞涩里含蓄着的勇猛所在。

　　黄明海在美术学院工作，周围有着浓郁的艺术氛围、人文空气。书中的插图虽然抽象变形夸张和乖戾，但它所透视的视野，正是小说期待延伸的生命图景，一种未及说出的期待和想象。自然也寄寓作者未及说出，来不及表达，依然处于躁动和自守的冲突中的一种文学期许，它使略显单一的叙述走向多重解读的可能。

　　在木子美和芙蓉姐姐乖张俗腻的时代，来一点生涩如野菜的清苦，或许于生命更有益处。

　　《你爱过吗》黄明海著

　　花城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