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虚我生与无敌牌牙粉（民国名牌）

　　“蝴蝶咬碎金刚石”，说的是家庭工作社的“无敌”牌牙粉竞胜日本“金刚石”牌牙粉的故事。在民国初年，日本“金刚石”牌牙粉行销中国市场，一位名叫陈蝶仙的文人，在1918年创办了家庭工作社，初设南阳桥，继迁南市劝业场，也生产牙粉，取名“无敌”牌，并以谐音画了只蝴蝶，作为广告与包装上的形象商标。他生产的牙粉，其中加入了薄荷等成分，使用时清凉爽口，故又在牙粉前加上“擦面”两字，既可刷牙，又可似鹅蛋香粉一样擦面。适逢次年掀起“五四运动”，继又是1925年“五卅运动”、1928年抗议“五三济南惨案”

　　民国时期以至解放初期，文艺界及实业界，提起天虚我生及无敌牌牙粉，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虚我生原名陈栩，字栩园，号蝶仙，生于1879年，杭州人。天虚我生名字和别名的来源，据他自己在一篇自传中说：“栩为似木雩之木，其材虽大而不为栋梁，”，“庄周自以为醒，而仍在梦中说梦，不求永为蝴蝶，胱然无界似神仙，故号蝶仙”；又“李白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实则虚生，故别号天虚我生”。他自小性嗜文艺，生平写诗几千首，著译小说百余部，并旁及音乐、医学等等。其课业师陈莲诗、章墨舫两位孝廉，此二人诗词都很有名气。当时他与何公旦、华痴石称为西冷三家。天虚我生16岁试作《桃花梦传奇》和《潇湘雨弹词》，后登在自办的《大观报》上；19岁时，曾以效仿《红楼梦》写出的《泪珠缘》而轰动上海文坛。以后他又陆续推出了小说《鸳鸯血》、《娇樱记》、《丽绡记》、《黄金祟》，并出任《申报》副刊《自由谈》主编，成了鸳鸯蝴蝶派代表人物之一。

　　1971年秋，天虚我生因债务所逼，转向创办实业的途径。起初他与吴觉迷（东吴大学理化科毕业生）搞起成本较低、技术简单的冻疮膏，他动员妻、子、女住一起动手制作，门市出售，但入市后却鲜有买家，由于季节性强，难以为继。“五四”运动爆发，冲击了日货。当时还没有牙膏，牙粉为千家万户必需品；而日本产的狮子牌、金刚牌牙粉，在我国各大城市销路极好。天虚我生认为，趁国货抬头之机，生产牙粉必能争取一部分市场。于是他又与李新甫合伙，开始购进外国的牙粉原料炭酸镁、滑石粉、薄荷、香精等，仍由自家人动手，配料加工，制成“国货牙粉”。因他号蝶仙，便在装牙粉纸袋的一面印上一大蝴蝶，“蝴蝶”与上海音“无敌”相同，故称“无敌牌牙粉”；而纸袋的另一面则印上一幅静物图案：一个网球，一个球拍。网球与日本国旗相似，象征日本；无敌牌牙粉很快占领了一部分日商市场，并且逐渐扩展。但这个商标直到1923年才正式向政府注册。

　　由于牙粉的主要原料炭酸镁、薄荷等是由国外购进，量大、成本高；为此天虚我生集中精力钻研炭酸镁及薄荷的提炼。他参考了日本有关书籍，化验其成分及制作方法，几经失败，终于将盐卤与碱加以蒸发而提炼成功，遂于1920年在无锡惠泉创办起制镁厂，同时他又翻译了日本《薄荷工业》一书，在太仓南门设薄荷厂，解决了牙粉原料问题，利润相应的增厚了。天虚我生不忘广告宣传，他在《申报》上撰文介绍无敌牌牙粉，提倡国货，因之业务发展很快。1923年，他向国家有关部门注册了无敌牌牙粉商标。此时，其资本总数已达2万元，便改为有限公司。并且自办了制盒厂，不下几年，无敌牌牙粉质量超过了日本牙粉，声誉大振，远销国外。

　　无敌牌牙粉成名后，天虚我生进一步对家庭化妆品进行了研究试制，花费了他不少功夫，又于1926年，在上海西门梅雪路（陆家滨）建造了厂房，扩大牙粉生产，兼产化妆品，生产品牌为西冷霜、蝶霜（至今驰名于世）等雪花膏，很快销路也遍及全国。

　　制镁和提炼薄荷的成功，使天虚我生对继续钻研化学的兴趣大大提高。1926年，他看到惠泉的水质清甜，可用来试制汽水，于是便在无锡创办惠泉汽水厂；跟着次年又建了一座玻璃厂，解决了汽水用瓶问题。但天虚我生不满足已有的成果，他又研究桑、麻、竹、草，作改良造纸的实验，在无锡复创办“利用造纸厂”，试图抵制外货白报纸。1927年，他在镇江建驱蚊香厂，制成了著名的“无敌牌蚊香”，与日本产品竞争。然而，几个厂同时并举，成绩却不理想。主要由于外国厂商资本雄厚，尤其是日商的廉价倾销，而且抵制日货已时过境迁，政府又偏袒日商，这些对天虚我生造成很大的冲击，几年时间，他创办的几个厂都先后停工，只有造纸厂勉强维持。随后，纸厂由李新甫主持残局，每年盈利仍有十七八万。但令他所始料不及的是，1937年，抗战爆发，天虚我生的全部厂房均毁于日军炮火。1940年春，天虚我生因送爱子去医院看病，途中受到风寒，痰喘不止，3月24日病殁于沪上，后复归葬于杭州西湖玉泉西桃花岭。

　　《江南时报》(2006年01月15日第八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