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涂抹过一首《吃泡馍》：天/好大一只碗/仿佛所有的麦子/烙成馍馍/掰碎了都盛它不满/还得那个/煮肉熬汤的伙计/唱几句秦腔/抡几下勺子/磕锅碰碗地/端出个水漫金山……膻/就膻你个羊气熏天/热/就热你个浑身是汗/辣/就辣你个泪流满面/香/就香你个吃一碗想两碗/撑/就撑你个肠满肚圆/吃！/那个西北大汉说/吃、吃、放量吃/这顿饭由俺买单！
先后两次去过西安。《吃泡馍》虽说嫩了点，却可见当年对于泡馍感受之深。前两年，超市出现过一种类似方便面的盒装泡馍：机器切的馍丁儿，方方正正地码在纸盒里。吃时撕开调料包儿，灌点儿开水，就算把馍给“泡”了。只是这种方便的吃法，实在让人感觉糟透了。个中原因，除了馍的品质差，与真正的泡馍之“馍”相比较，少了筋道和嚼头之外，还因为工序减化而少了些情趣。真正的泡馍，是多么令人享受啊：掌勺人接过食客亲手掰碎的馍，先浇上几勺汤闷一闷，再抡圆了勺子耍手艺，几声麻利的锅、碗、勺碰撞之后，浓浓的汤汁已浇满一碗。等在桌旁，掌勺人余音绕梁的一声“来了”之后，一碗浮着红色辣酱的泡馍便放在了面前。古诗说：“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吃泡馍最适宜在秋风萧瑟时节，几口下去，便会热汗满头，身上从里到外透着舒坦。这样一顿泡馍，不单吃了、喝了、嚼了，还听了、闻了、看了，可谓调动了五官的全部功能，收获了色、香、味、形、声。所以，单纯用于果腹的东西，想在现如今的市场上占上风，就不那么容易了。譬如这种方便泡馍，上市不久就只好销声匿迹了。类似的还有兰州拉面。所谓的兰州拉面全国各地都有，不过是一地一个味儿，想来该是为了顺应当地人的食性，口味上有所改变吧。所以，真正吃泡馍，或者说吃真正的泡馍，还是得亲临古都长安，伴着熙熙攘攘的秦声，才能品出真正的味儿来。
那天看“幸运52”，选手中有位以“吃”为爱好的北京博士。说到他和妻子如何爱吃，特举一例：一次，他出差去重庆，觉得那里原汁原味的火锅真是名不虚传，正宗麻辣烫实在好吃得不得了，连吃几天都没过瘾，便一个电话打到北京，约妻子一块儿来吃。妻子一听这话立刻行动，不远千里坐上班机直飞重庆……一番话让站在旁边的李咏直咋舌头：“这顿火锅得多贵呀！”———谁说不是！看来，小资时代的人们，注意品位与情调的同时，还得有不怕贵的实力才行。什么是“小资”？套用网上一句现成的话：“花钱这事儿整好了，就叫小资。”
《人民日报海外版》(2006年01月16日第七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