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琴:我要好好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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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17日09:45 南方都市报 |
誓不卖淫跳楼摔瘫少女借助辅助器恢复部分自理能力 琴琴:我要好好活着 农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阖家团圆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的思绪却被一些人拉回到2005年,那些曾经身陷灾难的人们,那些用惊世骇俗的方式表达自我的人们,那些用温情 感染着我们的人们如今是否也在奔往新年的路上,是痛苦着,还是欣喜着?他们过得怎样了,他们到哪里去了?我们想知道,我们出发了,去一一回访。——编者 人物档案 刘琴琴,1987年出生,湖北监利县人。父亲是名民办教师,家庭生活困难。初中毕业后考上高中,但主动辍学,承担起供哥哥上学的重担,16岁就到福州打工。 2005年6月初,在广州打工的亲戚邀琴琴来穗打工,不料抵穗当天即出事——6月6日早晨抵达广州天河客运站后,两名歹徒将她骗至从化温泉镇某宾馆逼迫卖淫,当晚她从5楼跳下想逃跑结果摔成重伤,随后被两名歹徒抛至野外。 2006年1月15日下午,19岁的刘琴琴在湖北老家,正在做恢复手指功能的训练。她旁边放着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了一点黄沙。琴琴伸出手去抓瓶子,抓不起来,落下了,再抓,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 7个月前那场噩梦 回溯时光。2005年6月9日发生的那一幕,对她来说,依然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歹徒把刚到广州的琴琴诱骗至从化某宾馆,强迫她卖淫。琴琴誓死不从,趁歹徒不备从5楼跳下,摔成重伤,被歹徒抛弃在荒野里。7个多月过去了,在农历新年将要到来的时刻,琴琴怎样了呢? 1月12日,记者拨通了琴琴家的电话,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喂,你好!我就是刘琴琴。” 去年6月,第一次进入记者镜头的琴琴,被医生确诊为“高位截瘫”。那时,她的全身包括四肢和脖子完全不能动,只能躺着用悲伤的眼神和微弱的声音艰难地讲述自己的遭遇。现在琴琴说,她的胸部以下仍没有知觉,但脖子可以自由转动了。经过训练,双臂已经相当有力量,“妈妈和我掰腕子都还是手下败将呢”。借助辅助器,她能自主地刷牙、吃饭。在家人的帮助下,她还能从床上起来,挪到轮椅上,出去晒一晒外面温暖的太阳。 知道自己高位截瘫后 刚刚住院的时候,怕这个18岁的女孩接受不了一夜之间“高位截瘫”的残酷现实,全家人千方百计地瞒着她。琴琴天天掰着手指头盼着出院的日子,还满怀憧憬地说;“等出了院,我就能接着赚钱供哥哥读书了。” 2005年7月12日,在从化市政府的资助下,琴琴转到了广州市工伤康复中心。治疗师们开始慢慢将病情暗示给她。 得知病情后,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海水一样将琴琴淹没,“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康复中心的主任唐丹说:“琴琴和一般的病人不一样,没看见她掉过一滴泪,只是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除了进行心理治疗之外,治疗师精心挑选了几个和琴琴伤病情况类似的病友,请他们来跟琴琴谈心,一起推着轮椅到花园里去聊天。琴琴终于慢慢好起来了,见到医生和护士话也多了起来,脸上又重新洋溢起活泼的笑容。 可是,治疗的过程艰难而漫长。原来简单的翻身都成了一种奢望。在康复中心的几个月时间里,除了吃饭,琴琴醒着的时间全部都用在了训练上,经常练得大汗淋漓,衣衫湿透。 通过治疗,琴琴逐渐恢复了一些生活自理的能力。11月底,在从化租了房子,过了两个月的模拟家庭生活,以实现从医院到家庭护理的过渡。2006年1月10日下午,搭乘广州社会劳动与保障中心派的专车,琴琴跟随爸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终于看见了哥哥小虎。 兄妹相见抱头痛哭 小虎今年20岁,在江西的一所大学读大二,由于家境贫寒,琴琴在外打工供哥哥读书。躺在病床时,琴琴还内疚地跟爸妈说:“我再不能帮你们供哥哥读书了。”琴琴要求家人瞒着哥哥,“你们千万不要跟哥哥说,他正考试,而且过来又得花时间又得花钱。” 一直到去年暑假,小虎只知道妹妹病了,但具体什么病,病到什么程度,没有人告诉他。有一天,小虎在家放牛,听说中央电视台采访了琴琴,家里却收不到那个台,他一口气跑到了离家十几里的老新镇上。见到电视里那个动都动不了的妹妹时,他完全呆住了:“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琴琴遭遇那样的事情,竟然不能动了啊!”他哭着给爸妈打来电话,要到从化。爸爸叹了一口气,给他算了笔账:“你来了,一天光住宿就得30元,伙食得10元,你看……”小虎这才没来从化看妹妹。 小虎得知妹妹回老家,早早做了准备,敞开家门迎接,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妹妹,兄妹俩惟有抱头痛哭。 妈妈评价自己的两个孩子:“琴琴个性比较强;小虎比较内向,连亲戚家他都很少去。”记者采访小虎时,他经常沉默。琴琴的遭遇感动了社会上很多人,香港许氏基金会主动提出为琴琴的哥哥提供学费。小虎告诉记者,他最想跟妹妹说的话是,“不要为任何事担心,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我要报答帮助我的人” 半年没有在家生活了,铁锅锈了,炊壶穿了,电棒不亮了,就连电线都被老鼠咬破了。到处都是灰尘,收来的谷子散乱地堆在屋里,顾不上装好。琴琴看了不好受,有时忍不住抱怨:“你们用一个小时就能做完啊。”抱怨完她更难过了,“都怪我!看来以后家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哭过之后,晚上,她还是按照医生的嘱咐,进行三个小时站立训练。因为两条腿还是没一点劲,站不了一会,摔伤带来的低血糖就会让她头晕目眩。 休息的时候,琴琴就和来看她的朋友们聊聊天,晚上村里的许多孩子都来琴琴家看电视,唧唧喳喳的,屋子里可热闹了。 这两天,爸爸和堂哥忙活着把门口的台阶修成一个斜坡,便于琴琴摇着轮椅出入。怕新修的坡上结冰凌子,他们找了稻草铺上。 现在的琴琴,从胸口以下还是没有知觉,大小便自己也无法感知。每天,妈妈都要给琴琴换4次衣服,洗2次澡。家里没有洗衣机,也没有水,要用水的时候就得去隔了百把米的邻居家提。 看着家人非常辛劳,琴琴说,“我只想早点站起来,报答家人,报答帮助我的人”。去年7月,警方缉捕了四名涉嫌拐骗强迫琴琴卖淫的犯罪嫌疑人,案情传到琴琴耳中,她没有做出反应。至于当初的遭遇,她避而不谈,“要从头说起,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本报记者樊哲实习生张秀娟 图: 医生说,琴琴属高位截瘫,可能从此很难站起来了。 本报记者严明摄 2005年6月,从湖北老家赶来的亲人守在刘琴琴的病床边。 本报记者严明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