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氏“路线图”

　　文 陈玉刚责任编辑 魏英杰 刘景 单雪菱

　　上任不到两个月，默克尔已经出访了法国、英国、波兰、美国、俄罗斯、北约、欧盟等国家和国际组织。有消息说她接下来可能会到中东。

　　大联合政府有大难处，在众多棘手的问题中间，外交可能相对容易产生共识，因而

　　欧盟无疑仍是重中之重。欧洲三国行的思路很清晰，默克尔正在蓄积自己的“欧洲建设”大资源，在继续强调法德轴心的基础上，构建“伦敦－巴黎－柏林－华沙”大轴心，并争取这一大轴心的中心。去年底，欧盟峰会就中期财政预算达成妥协，德国居间斡旋可谓功不可没，既暂时协调了英法的重重矛盾，又安抚了以波兰为代表的新入盟国家。现在，默克尔又将自己置于有关欧盟宪法批准程序争论的中心，而这也是在财政预算问题后欧盟直面的核心事项。

　　“改善德美关系”，是默克尔的竞选口号之一，也是她的特色。落实这一点，对默克尔政府来说并不难，因为美国对欧洲本来就是一拉一打，分而待之。当然，拉的是德国，打的是法国。只要愿意，默克尔可以把德美关系升一下温，这其中如果说还有什么难度的话，那就是德美关系不仅是德国和美国的关系，它还是欧美关系的一部分，在亲近美国的同时，默克尔少不得要照顾欧洲兄弟的情绪。

　　德美关系究竟能协调一致到什么程度？接下来就有一块试金石，即伊朗问题。美欧在这个问题上潜伏的分歧很清楚———欧洲极力防止伊朗问题“伊拉克化”，而美国则不排除以对付伊拉克的方式对付伊朗。目前，这分歧尚在薄薄一层共识的覆盖下，但事情将来会怎样，谁也不敢打保票。这里，可供默克尔纵横摆阖的空间很小，要否定施罗德的做法容易，但是要推翻德国一贯的中东政策就难了。换句话说，良好的磋商气氛，不能自动抹杀分歧的存在。对默克尔来说，伊朗问题是工作抓手，也是风险所在。

　　要化解伊朗困局，德国还得和其他大国打交道。紧接着美国之行，默克尔又到莫斯科呆了6个小时，一来协调对伊朗的立场，二来谈谈能源问题。关于前者，迄今还不排除俄罗斯另提方案的可能性。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对欧盟的调停还是表示了支持，普京在会晤默克尔时说，俄罗斯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与德国、欧盟和美国非常接近。当然，这不等于在空白支票上签了字，普京仍然警告，在伊朗问题上每一步都必须走得非常小心。

　　关于后者，俄乌年关“斗气”给欧洲很大的震撼，莫斯科又一次展示了手中的力量杠杆。只要一关闸门，欧洲很多国家特别是东欧不要说无法过冬，很可能一日三餐都揭不开锅。欧盟25％的天然气来自俄罗斯，在德国，这一比例更高。施罗德在位时同普京敲定了一脉北方输气管道，默克尔此行就是要给主人家再提个醒，落实这条穿过波罗的海海底，而不是借道其他国家的能源管道。

　　这样，从法国到俄罗斯，一圈下来，默氏外交“路线图”已渐清晰。那就是，继续立足欧盟，营建欧盟资源，推进欧洲一体化；加强与其他大国特别是美国的协调，努力介入中东事务，维护欧洲在中东的利益，并参与其他世界热点问题的处理；最后，如果能在联合国改革和德国的“入常”问题上有所突破，就更好。

　　话说回来，默克尔要把这些分数顺利地记在自己账上，恐怕也不轻松。在宪法问题上，欧盟内部的分歧早已不是秘密，有人断言宪法已经“死亡”，有人要给宪法动手术，有人则坚持宪法一个字不能改。伊朗问题尚在开局时分，坎坷都在后头。历史的经验是，事情越紧急，各方的分歧越容易激化。俄罗斯动“气”其实只是一个警示，那就是欧盟在全面考虑整个大欧洲怎么建设时，绝对不能忽视了俄罗斯的存在。

　　“路线图”原只是漫长旅程的开始。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