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谈“道德”本身就不道德

　　时报新闻眼张鹏

　　今日中国与几十年前的中国相比已经有了太多不一样，举例来说，50年前或者20年前，我们还是可以由衷地将医生赞美为白衣天使或者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如今，如果有人胆敢如此赞美医生，一定会被人打得满地找牙。天价医药费的丑闻从北到南此起彼伏，已经让医生的职业声望跌至低谷。“人工关节手术主治医生每日回扣达两万”（《第一财经日报

　　“北京某三甲医院主任医师月收入3000元，主要收入靠提成，称报酬不到位没积极性”（《工人日报》1月17日）的新闻绝对是实话实说，至少人家承认“主要收入靠提成”吧。比较搞笑的是，面对这条新闻，还有学者继续唠叨什么“职业道德”的老套问题，诚然，“职业道德”很重要而且非常重要。但笔者同时认为，面对一个漏洞百出的制度，一味强调“职业道德”，不但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是荒谬透顶。一个人熬到主任医师的地位不容易，教育成本以及其他成本都是摆在那儿的，月收入才3000元，手中又有不用白不用的处方权，敢开高价药就能住别墅开名车，估计没多少医生能抵挡这种诱惑。这当然不仅仅是医生的问题，医生只是按照表面正常的逻辑去做事情，我们不要指望医生是善长仁翁，他们和其他老百姓一样是需要买房看病送孩子上学的普通人。孔子云：仓廪实而知礼节，笔者认为，在现实情况下，仓廪实才能教育他人讲道德，尤其是职业道德，脱离了这一语境奢谈“道德”二字，这一行为本身就不道德。

　　媒体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于猛批乱收费的医院和医生，笔者同样对乱收费、高药价恨之入骨，不过，公众的愤怒似乎并不能阻止某些医生的贪欲，而且有贪欲的医生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公开，越来越肆无忌惮，这背后的深层原因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所有的医生或者大部分医生都愿意通过开高价药“谋杀”患者，是不是这种“谋杀”真的具有无敌快感，笔者认为事实绝非如此。恰恰相反，笔者认为绝大多数医生本质上都是善良的，他们愿意做好本职工作，看到病人康复出院也许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但是并不合理的薪酬分配制度将他们逼到了“疯狂创收”的畸形致富之路上，同样对他们施压的还有高房价和高额的子女教育费用，要知道如果一位主任医生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工作，稳定的月收入只有3000元的话，住房、子女教育都是大问题，面对这种情况，试问，情何以堪，钱何以堪？

　　其实，整个社会给予医生的职业定位不宜过高，太高的定位纯属“捧杀”，他们被定位为恪尽职守的医务工作者就够了，有那些“捧杀”的精力，不如关心一下医生的报酬问题。同一条新闻透露，医生报酬不到位的主要原因是国家财政每年给医院的补贴不到位，即便到位了，中间也要被各级政府以各种理由截留。看看，不把马儿的草料给足了，还一个劲要求马儿讲究职业道德，日行千里不得偷吃路边嫩草，这个要求太高。加薪当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但至少把该发的钱发给人家，这样可以少催生一些“杀手型”医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买火车票一定要身体好

　　“男子排队4个小时没买到车票猝死沈阳火车站”（《时代商报》1月17日）的新闻告诉我们：春运期间买火车票，一定要身体好。新闻透露“该男子显得很疲劳，但依然坚持着没有休息”，这名男子真是个死脑筋，大不了五年之后回老家嘛，领导不是说了吗？“五年之后不再一票难求”!也许有人说，身体不好可以雇人买票，殊不知所雇之人有可能因为替你买火车票而遭刑拘，“北京一职业学院贫困生武玉杰代同学买火车票获利被刑拘”（《华夏时报》1月17日）的新闻就属于这种情况。

　　想赚钱的穷孩子，想回家的打工者都栽在一纸火车票上，前者暂时失去自由，后者永远停止呼吸。笔者试着做如下猜想，如果武玉杰遇到那个排队的男子，应该可以避免悲剧的上演吧。而武玉杰一旦解决了学费问题，就再也不会被校方从宿舍赶出来了，实在算是皆大欢喜。可惜，上述情况终究只是猜想而已，有关部门一方面无力解决春运“一票难求”的问题，另一方面又不愿甄别倒卖、代买车票的各种情况而分别予以处理，更不愿从“反面教材”中找到可供借鉴的“先进经验”，不免让人失望。

　　武玉杰在售票窗口重复排队买到了一些火车票然后卖出，赚了一笔小钱，这和职业倒票者轻松得到大量车票牟取暴利的情况有一定差别，其动机不过是凑够学费完成学业，针对这种情况，有关部门完全可以从轻处罚，不必加以刑拘。说服教育之后，倒是有必要临时雇用武玉杰做一名售票员，其他售票员也够累的，不如让他培训之后轮班，年轻人手脚麻利效率高，如此一来，买票的不用猝死，售票的不用累死，和谐社会啊！